两个人互相试探地说了几句话,苗儿见时候不早,怕荷花起身儿找不到人,急忙地告辞了回去。
进屋就见小真神色有些奇怪地站在屋里,手里拎着个茶壶也不倒水也不放下,上前接过茶壶问:“你傻愣愣的干啥呢?”
“苗儿姐姐,你跟顾先生交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小真素来都是心直口快,虽说现在比以前老练了许多,但是在荷花和苗儿面前,她素来是藏不住话的。
“顾先生?”苗儿奇怪地挑眉,“我跟他能有什么交情,不过是见面行礼问好罢了,你这妮子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
“刚才我在楼上,正看到你俩在夹道说话,还都有说有笑的,他似乎还红了脸,还说没什么。”小真眨巴着眼睛,盯着苗儿的脸色问道。
苗儿闻言一愣,抬眼细细打量小真的神色,心道该不会这么巧吧,这丫头虽说没开窍儿,怕是也有了些下意识地好感。
“苗儿姐姐,我问你话呢!”小真见苗儿半晌不说话,心下更是觉得不舒服,也说不出自己是怎么了,心里酸酸涨涨的难受,总觉得不问清楚就过不去这个劲儿了。
“我刚送爷出去,看见顾先生在夹道,便过去行礼,顾先生不知道爷和奶奶对他教得满意不满意,我便说奶奶一直夸先生人品好,又孝顺又懂礼,先生面皮薄,被夸了两句就红了脸。”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小真顿时轻松了起来,“先生是读书人,面皮薄也是有的,不过奶奶也没夸错他就是了。”
“不知羞的丫头。”苗儿嗔了一句推她道,“快去做你的事儿把,奶奶还没起身儿,你在这儿叽叽喳喳的,看把奶奶吵醒了揭你的皮。”
“奶奶才不舍得呢!”小真冲苗儿做了个鬼脸儿,笑着跑了出去。
苗儿立在门口,看着小真甩着辫子离开的背影,心下微微叹气,今个儿看顾先生的样子,怕是当真对小真有了什么心思,可他们两个,一个是读书人,一个是卖身为婢的丫头,就算荷花从来亲厚不把她们当下人呼来喝去,可也终究脱不开这层身份,即便顾先生不介意,他家里还有老母和幼妹,更是架不住旁人的指点,那里就是能那么轻易如愿的。
更何况小真那丫头,虽说是真性情,却也从来都是个急性子,别人对她好她恨不得百倍地还回去,但若是别人对她不好,结了疙瘩也不是能轻易抹平的,到时候……
想到这儿,苗儿使劲摇摇头,自己这想得都是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就七想八想的,轻手轻脚地上楼,见荷花还拥着被睡得沉稳,这才又放下帘幔,到窗口支开半扇窗户,就着外面的亮堂开始做针线,手里绣的是给荷花的肚兜,缝了几针心里又想,如今停了避子汤,那说不定过阵子就要开始准备孩子的衣裳了,自己似乎也应该开始准备点儿柔软的布料,再出去买些给孩子用的花样子才好……想着以后的这些事儿,唇边不由就勾出个温柔的笑意。
“大早晨就坐在窗边傻笑?”荷花略有些慵懒的声音在屋里响起,“爷已经去衙门了?”
苗儿抬头见荷花一只白嫩的胳膊撩开窗幔,头歪在床边,眯着眼睛说话,胳膊上还有昨晚留下的红痕,脸上忍不住一红,丢开手里的针线,到外屋拎了炉上热着的水,兑了大半盆端进来伺候荷花洗漱,寻了衣裳给她换好这才道:“这都快到晌午了,爷一大早就去衙门了,也没说晌午回不回来吃饭,只说让奴婢不要吵了奶奶休息。”
“他倒是挺有精神……”荷花低声咕哝了一句,伸手揉了揉稍微一动弹就酸疼的腰,没什么精神地说,“打发人到前头问问,怕是没时间回来吃饭的,若是爷不回来,就吩咐厨下做些清淡简单的,我不耐烦吃那些油腻的。”
苗儿应诺着下去,去了许久才见回来:“奶奶,爷说晌午不回来吃饭了,奴婢让厨下准备了凉拌黄花菜和酸辣河粉两个凉菜,火腿煨三笋和糖蒸茄荚,另外还有一碗萝卜丸子汤,主食焖了粳米饭,另有百合山药糕和豆沙卷,您看有没有什么要添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