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专门的人才,方才将这些事做好。所以五军府的差役,已经直接从太平学里招募了,学了律学、算学、明经、水利的人才,几乎是有多少要多少。而捕盗、灭火的人员,则索性从神策军的退役人员里调拨。
可是这些读了书的人,若是像从前摊派的徭役一样,直接征调你来,随便给一点口粮就可以使唤,显然已经不太可能。
于是乎,就免不了要给予合理的报酬。
在这种情况之下,五军府则效仿神策府一样,开始制定吏员的薪金体系,一等吏每月得钱多少,二等吏得钱多少,总共九等,从最初的一月一贯两百钱,再到最高的每月十三贯,全凭你自己熬资历慢慢来。
单是这一笔开销,就足够让郑荣肉痛了,三十一州,一百多个县,招募的吏员接近三万余人啊,这三万人,每月的薪金,一年下来,可就是近百万贯钱不见踪影了,再加上其他的开销,足足两百万贯不见了踪影。
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衙门的专业化,某种程度,让效率大大的提高,以往征税,大多是靠那些差役,可是效率低到令人发指,几个会算数的,加一大群大字不识的人,要征一个县的钱粮,其结果可想而知?而专门的税吏,几乎都是从太平算学里征募来的算学能手,各种账目一清二楚,查起帐来也不含糊,一年下来,虽然税额没有增加,可是收取上来的税,却是足足增加了近一倍。
而从退伍军人之中招募来的捕役,显然也极有效率,从前的差役,大多数都是本乡就地招募来的壮丁,乡里乡亲,许多事根本无法去管,因而罪案频发,再加上这些人压根就没有战斗力,即便给了他们枪棒,一旦遇到聚众的人,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可是现在的捕役则全然不同,在卫州只有捕役一百二十人,可是效率极高,往往几个人,就可以独当一面,寻常的泼皮见了,也只能绕道。
也正因为如此,郑荣发觉,这个钱确实没有白花,因为往往他颁布下去的政令,总能切实的施行,不再像其他地方那般,无论怎样三令五申,最终都是屡禁不绝,官府想要施政,少不得就要依靠本地的豪族,而豪族们各自心怀鬼胎,盘根错节的,你折腾我我折腾你,结果事儿办不成,绝大多数时间,地方官却都去操心劳力的摆平各家的关系去了。
五军府所辖的五镇三十一州,如今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变化,因为新奇的东西出现,因而比之从前多了几分生机,卫州城是最显而易见的,这足以让郑荣产生一些自豪。
他心里清楚,从现在开始,他已经不必再去操心郑家的事了,郑家和这新政已经捆绑一起,和魏王也捆绑一起,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他现在要做的,则是凭借以往的许多经验,再从自己的幕僚那儿,吸收许多神策府的知识,再施展自己的拳脚,治理一方,让这荒芜的五军府,变成一处膏腴之地。
此番来洛阳,当然是为了扩军之事,据说此番扩军,就意味着明年神策府给予五军府的资助将会大大减少,这让郑荣很是担忧,这一年来,他简直就是散财童子,整个五军府,处处都在花钱,可是进项却是不多,凭借着那点儿税收,显然是难以弥补这些不足的。
不过他素知魏王殿下的心思,魏王既然做了决定,自然不可能动摇,况且他本就是从长安来的,韦家人的心思,他自然晓得,迟早有一日,双方要撕破脸皮,因而早作准备,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跑来,他当然还是为了他的五军府,既不能反对秦少游的扩军,这个缘他还得来化。
魏王府是洛阳颇为显赫的建筑,这儿附近的一条街道,都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因为现在的魏王总揽了太多的事,所以每日都有人来谒见,因而想见秦少游却是不太容易。
好在郑荣毕竟不是寻常人,经过通报之后,立即便被人专门招待,引入魏王府的一处小厅,只是少待了片刻,秦少游便笑吟吟的进来:“郑侍中,别来无恙,似乎消瘦了,怎么,卫州那儿不好?”
郑荣忙是站起,道:“下官见过殿下。”旋即他苦笑摇头:“卫州倒还不错,虽不及长安洛阳,可是在下官眼里,却也是一处好地方,下官在那儿,倒是颇为习惯。”
秦少游笑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知道郑荣是个大忙人,只怕每日的事务,不会比王琚要少,可是此番快马加鞭的赶来,当然不可能是来和自己寒暄的。
就因为无论是神策府还是五军府事无巨细都要管,所以无论是秦少游,还是王琚、郑荣这些人,已经渐渐养成了开门见山的习惯,若是还像从前那样,一副清静无为的样子,屁大的事儿也要先寒暄个老半天,那么这事儿也就别想做了。
终究……还是环境改变人,所以秦少游已经发现郑荣有些不耐烦了,于是索性单刀直入:“不知郑侍中此番来,有什么见教?”
郑荣这才松口气,他来这里不能驻留太久,明日就要打道回府,除了要见秦少游,还要见一些大商行的人,除此之外,和神策府的王琚以及议事堂的杨炯也需要沟通,他就怕秦少游和他东拉西扯,若是说个没完,不知又要耽搁多少的事。
打完吊针写的,好奇怪的病,吊完瓶子就好了,睡一觉起来,又开始头痛浑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