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收获就会有付出,这是一个恒古不变的道理。
或许在别人眼里,神策府日进斗金,可是为了这个进账所花费的钱财,又何至是千万。
要练出精兵,要维持治安,要修路修河,弘农的一个县,招募的文吏、胥吏足足三百,而且都是足额,因为这里的县已经不再单纯的无为而治,方方面面的事,都必须要去管理,说穿了,无非是商业化之后,使得行业开始了细分,这个时代,所谓的行业,无非是士农工商而已,可是在弘农,却已全然变了模样,再想要无为而治,已是绝不可能了,而新的管理模式,就意味着更多的金钱。
在别人眼里的金山,其实绝大多数,终究还要投入到弘农中去,虽然会有结余,那也是精打细算出来的。
武三思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或者是在神策府中,想必韦家或者是武家已经安排了人手,而这个人最清楚内情,因此武三思打着这个明目,给人一种错觉,那便是秦家家大业大,那便是运河的修筑之后,秦少游的获益极大,如此一来,整个河南府便人心浮动起来。人就是如此,一旦知道你躺着都有钱进,而自己卖了苦力能让你更加富可敌国,大家就有那么点儿吃大户的心思了。
此时整个河南郡上下,无论是官府还是百姓,都是燃起了希望,一人一月十贯啊,这十万的民夫,岂不是一月下来,就是超过百万的钱粮?运河修一年,便是一千万贯砸了下去,这还不说,修河是需要成本的,要工具,要雇佣老匠,要提供牛马,就这,又是不知多大的开销。
可以说,这笔钱,神策府拿不出来。
问题就出在这里,神策府拿不出这笔钱,武三思却又悄悄把这事儿透露了出去,可是你想要找武三思评理,武三思大可以双手一摊,我说过吗?
没错,武三思是说过,不过这只是一些私下的言论,言辞之中,也是凌磨两可,并没有形成公文,也没有张贴告示,所以某种程度,武三思只是暗示罢了。
而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假若这个时候,神策府张贴文榜辟谣,那么征募来的民夫,将会第一时间一哄而散,而且无数的怨言也会滋生出来,大家不会说自己是被人蒙蔽,从人性来讲,大家只会说,神策府言而无信。
现在武三思就站在了王琚的面前。
王琚对此人含笑。
这便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让人可恨之处,这种人明明丑恶,明明浑身都散发着腐臭,明明让王琚厌恶到了骨子里,偏偏却是无可奈何,这个人……是梁王殿下啊,是上皇的亲侄儿,是天子的表亲,皇亲国戚,地位崇高。
武三思正眼都没有看王琚,或许是无心,或许是有意。
王琚的身份,他是清楚的,当初的时候,刺杀武三思的人中,王琚就在其中。
如今这两个曾经生死相搏的人站在一起,似乎早已忘了从前的事,武三思只是淡漠的道:“弘农王殿下可在吗?”
“梁王殿下,弘农王殿下久候多时了。”
武三思只是点点头,抬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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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再见武三思,态度更显淡漠了。
双方只是很俗套的寒暄,武三思依旧客客气气。
如今这二人,早已是有了血海深仇,秦少游当初整李隆基,尚且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大家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而武三思,却全然不同,这个人固然和自己没有太多的情感,可是当初,却也曾携手并肩,而如今……秦少游心里只剩下了冷笑。
“殿下……”武三思依旧称呼秦少游为殿下,似乎意有所指,他自己也是殿下,却故意摆出了很低的姿态,只是含笑,道:“殿下交代的事,下官已经办妥当了,总计十万的民夫,总算是大致征募的出来,名册已经缴了上去,不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秦少游道:“武使君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