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詧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感觉到事情并没有这样的简单。
可是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相王要入京了。
陛下的态度,倒是情真意切,至少让人无可挑剔。人之将死这话是大逆不道,可是话又说回来,即便再冷酷的人,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这坚硬的心怕也会被融化才是。
倒是相王的入京,让秦少游也不禁开始关切起来。
李隆基可是秦少游亲手杀死的,虽然那相王李旦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上书,便与李隆基割袍断义,大谈李隆基是其罪当诛,甚至夸奖秦少游,说秦少游临危之时,而荡平叛乱,诛杀首恶,实乃人臣典范云云。可是这个人对秦少游的真实想法呢?
李隆基虽然是过继给了李弘,可是毕竟是李旦的嫡亲儿子,况且父子二人关系极好,往来密切,甚至这一次叛乱,只怕远在冀州的李旦未必不知情,他更像是李隆基背后的一个高明旗手,将李隆基的价值利用到了极致,成则手握天下权柄,临朝登基,称孤道寡,可是一旦事败,他却又可置身事外。
而如今,事败了,因为秦少游而败。
李旦会不仇视自己吗?
陛下在这时候的心软,只怕要为秦少游制造一个极大的麻烦。
好在秦少游是个洒脱的人,相王还在冀州呢,急个什么,现在一切都不明朗,何必要杞人忧天。
他的心思,反而是在天策军的炮队上头。
炮队有五百人,看上去人数不少,占了整个天策军的近两成,眼下天策军还在扩编,可即便如此,也占有一成左右,带队的乃是王二,王二如今已成了老军伍,之所以选择他,只是因为他性子比较冷静而已。
炮营暂时和天策军的军营分开,一个是在河南,一个则在河北,秦少游这几日每日清早,都要自庄子出发,泛舟渡河,旋即还有走十几里路,抵达炮营。
这儿附近十里,都是不许人靠近的,维持次序的乃是征发的民夫,为了需要,秦少游将所有的庄户编为二十个亭,一百个里,每里大致为四十户左右,而每月的时候,每个里都需要抽调三五个壮丁,负责以下民防,不过这和朝廷无偿征用不同,表面上庄子这儿也是无偿征用,可事实上,这儿的庄户绝大多数都有营生,而这些人虽然要为庄子出力,可是工坊或者其他地方,也肯放人,并且该给的薪水也都照样付给,你不出工被征去做民夫是这个钱,出了工去进行生产也是这个钱,因此大家到时乐于效命,许多里的征募名额,青壮们都是打抢去的,毕竟务工更枯燥乏味一些。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进行一些简单的操练,或是维持治安,或是负责类似于炮营周边的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