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似乎是意犹未尽,却是思量片刻才道:“你们的功劳,朕自会记着,是了,你去见了庐陵王?”
秦少游进了洛阳的事,当然惹人注目,秦少游去见庐陵王的事,怕也瞒不住别人。
不过现在摆在秦少游面前的却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自己到底是说出实话,还是‘欺君罔上’呢?
若是说出实话,长公主给庐陵王书信,说句难听一些的话,实在是于理不合,因为二人虽是兄妹,可毕竟同父异母,倒不是说武则天一定会起疑心,只是多多少少会更加关注一些。
而现在的庐陵王,行事低调,最怕的就是惹人注目了。
可是秦少游怎能确保龙门宫里是不是有武则天的人,隔墙有耳,一旦自己欺君,武则天会怎样看自己呢?
秦少游左右看了看,发现几个宫娥已是进来,斟茶的斟茶,递水的递水,他又不由在想,假若这宫里有宫娥和宦官是李显的人呢?
也就是说,若是秦少游说了实话,他不能保证李显会不会知道自己转手将他卖了,可若是说了假话,秦少游也不能保证武则天已经通过龙门宫里的人得知了实情,这一次不过是对自己的试探。
只是这种事是绝不能有任何的迟疑的,因为稍有迟疑,都会显示出自己的心虚。
秦少游立即想到了李显,最后心里咬咬牙,立即道:“不错,臣听说庐陵王进了京,于是去拜望了一下。”
武则天沉吟不语,显然对秦少游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秦少游笑吟吟地道:“其实拜望庐陵王也是情非得已,臣……说来惭愧……临淄王与臣……”
秦少游说得吞吞吐吐,武则天却是明白了。
她莞尔一笑,秦少游和李隆基的关系,人尽皆知,如今这二人可算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了,现在庐陵王入京,秦少游怕是跑去挑拨离间去的。
“这有什么好惭愧的,你愿意和庐陵王亲近,这是你的事,只要你秉持着公心,朕岂会怪你。”
某种程度,秦少游的挑拨离间反而解决了武则天的难题,若不是秦少游点燃了这导火线,还不知道这些姓李的之间还要面和心不合地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如今矛盾彻底爆发,对于武则天有利,武则天笑了笑,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秦少游轻松了一些,武则天既然不急着赶着他走,便教他跪坐在一方案牍之后,上官婉儿则是招呼着人给秦少游上了公主茶,秦少游倒也轻松,就不免说了一些大漠里的风土人情,武则天很用心地听着,突然抬眸道:“你们是男儿,志在四方,而朕呢,安居在宫中,却也未必知晓这大漠中的辛苦,不过朕看你虽是说得轻松,只是想必在这其中必定有许多的辛酸,河南府的团结营亦是让朕刮目相看,朕现在念起来,朝廷养着这么多兵马,无论是飞骑是禁军还是府兵,朝廷从未有过亏待,独独团结营,用这寻常百姓的话,叫做后娘养的,朝廷从未出给团结营出过一粒粮食,也没花费一文通宝,可是团结营出的力气,立的功劳,却是独占鳌头,如今,你们又立了新功,朕反而有些寝食难安了,朕不能教忠良受了委屈啊。只是……”
武则天皱眉,却是不禁道:“只是朕听说你这团结营靡费甚多,朝廷怕是供养不起的,军中的事素来错综复杂,即便朕肯将团结营编入南衙、北衙,反而会让你这团结营消磨了志气,既然如此,朕给不了钱粮,却有一样东西要给你和你的部众。”
秦少游不由道:“却不知陛下所赐何物?”
秦少游皱皱眉道:“依着朕看哪,团结营,说出去也是不好听,朕听说,许多人都在为之窃笑呢,凡事最讲究的是名正,诚如这天可汗一样,没有天可汗,朕也是天子,可是有了天可汗这尊位,朕就更加名正儿言顺了。你们团结营也是如此,所以朕思虑再三。这高祖皇帝在的时候,曾建天策府,任太宗皇帝为天策上将,这天策上将的职位还在亲王与三公之上,此后太宗继承大统,便将这天策府废黜。朕在想,这天策府为大唐得天下立下了赫赫功劳,废黜了岂不可惜,便也有了立天策府的心思,秦少游,你看如何?”
天策府……
秦少游心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