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取出了书信,书信是用牛皮包裹的严严实实,李显忙是要撕开,却是撕不开,反而那绑住了牛皮的信却是绑的越死,他情绪很是激动,最后咬牙道:“拿剪子,拿剪子……”
秦少游道:“殿下,我来吧。”
他将线拆开,将信取出来,送到了李显手里。
李显忙是将信拆开,他双手巍颤颤的将信摊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书信,最后他身躯开始颤抖,颤抖的越发厉害……
这封信是背对着秦少游的,只不过这张纸上,却让秦少游看出了端倪,这封信里,分明就有打湿过之后又干了的痕迹,一团团的,宛若透明的梅花一般,秦少游几乎可以想象,写这书信的女人在书写这封书信时,留下了多少的泪水,泪水落在这白纸上,已是干了,而如今却落在了收信的人手里,拿着信的人拿着这轻薄的纸片,却好像是拿着千斤的重担,他只是在颤抖,浑身上下抖动的厉害,以至于双手过于用力,捏着信的地方都要被撕开。
李显似乎终于忍受不住,那一筐在眼中团团打转的湿痕顿时止不住了,于是淆然泪下,泪滴磅礴的落在纸上,添了新痕,也渲开了墨迹。
“殿下……殿下……”那引着秦少游进来的老宦官却是带着几分警惕的看了秦少游一眼, 忙是上前,低声呼唤:“殿下……”
李显遏制不住,在老宦官的搀扶之下,忙是将书信收了,他拭了泪,红着眼眶看了秦少游一眼,似乎他想要回复冷静,可是一开口,声音却又哽咽:“她……他……还好罢……”
这个‘皇太子’的声音,虽是哽咽,可是在秦少游听来,竟是如此的纯净,纯净的就如寒冬中的腊梅花,秦少游奇怪的看着这个肥胖又有几分丑陋的男人,不禁觉得有几分可笑,自己……居然将这样的人,和腊梅联系在了一起,这算是穿越者脑残综合症的体现吗?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道:“长公主殿下一切都好。”
李显松了口气,身子踉跄了一步,可是随即,他似乎又开始不信,他看向秦少游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讥讽,这是一种自然流露出来的不屑之色,他声音低哑,禁不住道:“是吗?你们将她嫁去了大漠,她还能一切都好吗?呵……”
你们两个字,显然是他将某些抱怨和秦少游牵连在了一起。
关于这一点,秦少游真是遭了无妄之灾,因为自己只是一个执行者,能决定长公主命运的人只有一个,但是这个人,绝不会是自己,所以这个你们二字,更像是某种迁怒。
这一句话出来,秦少游倒是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反倒是身边的老宦官却是吓得面如土色,旋即拼命咳嗽起来,他忙道:“殿下……殿下……你乏了,该去歇了,至于秦都尉……秦都尉……”
李显却是严厉的道:“不,本王现在精神的很,长公主有什么错,何至于要遭受如此的对待,你……你们……”
秦少游却是叹了口气,道:“殿下,长公主的信中,可说了她的孩子?”
孩子……李显不由身躯一震,显然这件事,长公主并未提及,他不由上前一步,道:“你……你们将他怎样了,你们……”
秦少游幽幽叹口气:“这个孩子,说起来,也是殿下的外甥,他现在很好,长公主在大漠之外,确实是一切都好,因为即便她心如死灰,可是终究还有一线希望,这个孩子,现在已经认了我为父亲,如今却又过继给了突厥王子,收养在了公主殿下身边,其中的曲折,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不过……殿下……臣要说的是,公主殿下现在是为了一个孩子而活着,而如今,这孩子健健康康,对于公主殿下来说,自然是一切都好。”
李显显得失魂落魄,可是一边的老宦官却是急了,他脸色阴沉,严厉地道:“殿下,不能再说了,殿下该就寝了,秦都尉,你请回吧,殿下大病在身……”
李显却是目光幽深的看着秦少游,这个看似懦弱的人,此刻却是目光坚定,道:“不,秦都尉,本王还有话要说,秦都尉,那个孩子……是男儿吗?”
秦少游点头:“是。”
李显不由掠过了一丝欣喜,道:“大漠那儿……”
秦少游道:“大漠那里,倒是不必担心,其实长公主只是想告诉殿下,她一切都好。”
“本王明白的……明白的……”李显嘴唇颤抖了几下,他终于镇定下来,便假装强笑道:“多亏了你,本王……方才若是言语之中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秦都尉见谅……我……不过是心急而已,秦都尉,让你费心了。”
秦少游摇摇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那老宦官在旁不由打断他们:“殿下……该吃药了,秦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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