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怔神,方老爷随即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可不是小事,一旦败露,我方家一门将死无葬身之地!”
方雪莹回头又呜呜地哭起来。
“你既这么狠心,不如现在就将我们母女一刀杀了!”方太太抄起笸箩里的剪刀就往胸口扎。吓的贺朝君上前一把死死地抱她。
屋里又乱作一团。
“哎呀,我的姐夫……”见劝住这个,那个又闹,按下葫芦浮起瓢,贺朝君急的直搓手,“您天天呆在柳河镇不出门,是不知道,外面那些结冥婚的人家花钱买来的女尸大都也是那些专门倒卖尸体的人偷来的!”把外面人怎么盗尸怎么帮人结冥亲的说了,“没人会去较真,大家只在意自家的茔地中别出现孤坟,影响了后代昌盛。”
“真的,这样……”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舅子贺朝君。
“人躺在棺材里,冥像用纱布遮了,灵堂里黑漆模糊阴森森的,谁敢上前仔细辨认?”贺朝君点点头,“只要混过去一晚,第二天拉茔地里一埋,谁还知道和沈三爷合葬的不是雪莹?”
除非尸体突然复活自己说出来!
可已死透的人又怎么可能复活,想想也是这个理,被女儿和妻子的哭声闹的心力交瘁,他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那就去弄个尸体,李代桃僵?”
一时冲动就答应了,谁知,千算万算,他怎么也没想到代嫁的尸体竟然真的复活了!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方老爷直是悔不当初,暗道,“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拒绝沈家好了。”当初一口答应拿亲生女儿结冥亲,说白了,还是被一万两银子动了心!
心里翻江倒海的,一抬头,瞧见方太太正用一副看穿的目光睨视着他,方老爷不由老脸一红,“谁贪图那一万两银子!”说的好像他在卖女儿似的,“虽比不上沈家,可我方家好歹也是柳河镇上的大户,一万两银子还没看在眼里!”
“你是没看在眼里,你拿一万两出来试试?”方太太毫不示弱,“既然没看上眼,我要退婚,当初你怎么不退?!”语气咄咄地看着方老爷,“硬逼着亲生女儿往火坑里跳!”
方老爷一下子被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来。
低声嘀咕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钱都押在粮食上,哪有银子退给沈家?”早就下了聘,若要退亲,他们就得把之前的五千两聘金退给沈家。
“什么押在粮食上,你别当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这话若放在往年我信,如今西北鞑子入侵,连克三城,粮食一天一个价,不仅存粮,就连我们那些还没收割的良田沈家都想按亩做价收了去!”方太太用手指着外面,“若真心想退还沈家的聘礼,我们都不用走远,就站在院门口吆喝一声,立即就有人拿银子来抢!”冷哼一声,“还是你不舍得!”
方老爷脸色紫红,“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
方太太嘤嘤地哭了起来。
方老爷声音软下来,“你没看见,这才多长时间,粮价就翻了几倍,我们囤的那些稻谷,等到七皇子的西征大军过了北楼关开始从潭西调粮时,一倒手就是上万的利,这可是我们几辈子都赚不来的!”说着话,方老爷又激动起来,他红着眼看着太太,“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人家都打破了头往家囤,你却让我往外卖?”
方家世代种田,没经过商,他们夫妇本身又是个胆小的,三个月前粮食刚涨价时,就没敢下手,直到粮价翻番地涨,眼看着连家里的佃农都开始合伙集钱囤粮,他才红了眼,倾尽所有囤了一大笔,因出手晚了,买价一开始就比别人高,现在卖出去虽然赚,可也就能赚几百两,还不够雇人晒粮的工钱,若按这个势头继续囤上三两个月,到年底最少也能赚上一二万两银子。
几辈子见过这么多银子?
错过了这次,大约他们这一生别想有第二次机会。
也知丈夫说的对,方太太语气微微有些不甘,“那你就忍心让雪莹小小年纪就守活寡?”
“守活寡?”方老爷冷哼一声,“以沈家这样的门第,一般人想给沈三爷守寡人家还不稀娶呢!”又道,“听说沈家仆妇成群,连庶出的小姐身边都有三四个丫鬟,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用的是金银美玉,坐的是宝马香车……”哪像他们,也算是柳河镇上有名有望的了,可家中里里外外加起来也不过才两个姨娘,十几个奴才,哪比上那沈大老爷,光姨娘就七八个,沈二老爷是因为年轻时有誓言不中举不纳妾,屋里才没姨娘,“莹儿嫁过去也吃不了亏,而且沈老太太也亲口承诺了,会拿她当亲孙女待。”想到代嫁之事被揭穿的可怕后果,方老爷语气又激愤起来:
“都是你,妇人之见,到底惹来了灭门的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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