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愿追随新镇长,行侠仗义,匡扶社稷!”其他人纷纷响应,起而再拜。
朱青看了身边陆巡抚一眼,陆巡抚也是笑而不语,看来朱青逃不过镇长这一职了。
“我若不答应,你们是不是就长跪不起了?”朱青轻笑一声,问道。
七侠惊愕,面面相觑,“这……”
“哼,你们这些大侠啊……起来吧,我既然愿意掌管这玄铁令,当然也就遵循玄铁令的规矩,这镇长,我当了!”朱青知道终究推脱不过,便爽快答应了。其实现在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想起穿越前的那些时光,总是怀揣一个当大侠的梦想,行侠仗义走天涯。谁料想一穿就加入了锦衣卫,整天的明争暗斗,也是挺累人的,今日何不当一回大侠?只是这走天涯,只身一人,未免太过孤单了。想到这,朱青不禁想起了宁儿,也不知道如今她的气消了没有,是否已经出关协助林白对付那樱花坊的樱花姑娘了。而陈圆圆如今又在哪里呢?开封一别,杳无音讯,她一个姑娘,会不会受苦吃亏?
“如果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大侠?”情至深处,朱青不禁嘀咕道。
“啊?”张老七疑惑想问。
“哦,没事儿。”朱青尴尬一笑,“我既已答应诸位,诸位还是快快请起吧,如此月圆之夜,可别辜负了美好时光!至于你们的任务,等明天酒醒再谈不迟。”
“谢村长!”江南七侠见朱青欣然答应,兴奋地起身倒酒,宴席再一次进入觥筹交错之中……
酒酣人醉,月影婆娑。狂欢之后往往是寂寞,曲终人散人更愁。宴席从傍晚持续到下半夜,人们见见不胜酒力,陆续离席、倒下。豪情万丈的江南七侠也终究不胜酒力,相继睡去。
唯有朱青,那个曾喝翻酒神陈九斤的男人屹立不倒。然而,喝不醉,有事才是最可悲。大醉一场多好,能把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苦闷一泄如故。可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又是何等的寂寞与孤独?
朱青独自一人走出了巡抚府。巡抚府的前院,是一座高台,高台之下,一片开阔,放远望去,那些在月光下泛着亮光的便是此起彼伏的波浪,大海就在那边。海的另一头就是宝岛台湾!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借着酒意,朱青长吟一首《过零丁洋》,想来别有一番感触,如今的大明虽然度过了那场浩劫,不过仍是风雨飘摇,要不是自己,或许真的已如这诗中情景。可是,自己也不过是凡人一个,只是知道那些结局,如何改变?却是难上加难,看似万人瞩目的身份,却是谁也不知的凄凉,家人朋友皆在另一个时空,而这里的一切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破灭?如此的山河,如此的身世,岂能不让人惶恐,岂能不让人倍感唏嘘?
圆月高悬,海风拂面,裹挟着咸咸地水汽,让人不禁仰头闭眼,宛若一不小心就滴落下来的泪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若是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没有杀戮,国泰民安,家人团聚,赏月话古今,那该多好。”突然,一个柔软的声音似乎穿破时空来到朱青的身边。
朱青猛然睁开双眼,转头望去,高台的另一头,有一袭白衣女子,凭栏远眺,吟诗抒怀。
“陈姑娘?!”朱青惊喜一叫。
那女子猛回头,尽是错愕,“朱公子?!”
两人朝对方奔走过去,但是靠近的时候又不敢触碰,只是惊讶,只是激动,只是相顾无言的欢喜。
“你,怎么会在这里?”朱青惊喜地问道。
陈圆圆已然喜极而泣,摇头笑道,“那夜你我逢场作戏,惹恼了宁儿姑娘,圆圆自知不该,只能离开开封,后来听闻你被贬南下,我也无心北上,便随难民南下。几日前听闻巡抚府要大摆宴席,征集歌姬,我便前来报名。不想巡抚大人似乎知我身份,恐我坏事,并未让我登台。想我身世,遭人唾弃,也无话可说,只是自己咀嚼,不是滋味,才来这高台……不想竟能遇上公子。”
听陈圆圆一席话,朱青突然想起宴席上陆巡抚意味深长地笑意,“将军,待会儿陆某有大礼相送!”想来,莫不是此事?
不管陆巡抚是否知情,有何居心,朱青直觉不得让陈圆圆再受委屈了,她一个柔弱女子,孤身一人混在难民的这些日子是如何走过来的?想来都让朱青心疼不已,好在他们在川地的时候曾跟难民一起相处一段时间,陈圆圆多少学会一些生存之术,也更能忍受百姓之苦。这倒让朱青感觉有些许欣慰。
“好了,有我在,他们不敢说你什么。有些世人言语,不过吹捧谈资,希望你不必放在心上。今日良辰美景,别为那些言语冷眼煞了风景。”朱青安慰道,将自己的披风摘下来,披在陈圆圆的身上。
“嗯……”陈圆圆呢喃一笑,点点头,微微靠在朱青的肩膀上。
风乍起,月微凉,人心尚暖,只因团圆,他乡遇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