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猛烈的火力攻击和以一当十的侍卫身手着实让许定远的叛军难以招架,刚过三更天,万余叛军已经被锦衣卫以微小的代价打得剩下不少五千人,而且伤兵满营。按照当前局势发展,不等天亮,锦衣卫就能降服许定远!足见武器和作战技巧在冷兵器时代的突出优势!
然而,陈府变故瞬间扭转了整个自贡战局!
获知刘副将一部已经将陈府上下控制,许定远有些颓唐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哼!青龙!该投降的应该是你吧?!”许定远整了整有些狼狈的衣冠,怒指炮楼上的朱青,脸上颇为得意。
“哦?你觉得我手上的火炮都生锈了吗?”朱青仍故作镇定笑道,他还不知道许定远是否获知了陈府的消息。
“别自欺欺人了。你以为我大哥是那么轻易欺负的?别忘了,他可是有仇必报之人!他留下的三百勇士现在已经包围了陈府,控制了陈九斤!”许定远一语道破,他并不是婆婆妈妈之人。暴烈的性子既为他赢得闯将的名号,也成为他闯荡江湖的绊脚石。这或许就是他射残了前锦衣卫最高统领杀风却仍只是一个副将的重要原因,甚至在东赢会都排不上号!因为容易得罪人!也容易闯祸。就像今晚,如果他能细细策划一番,万余叛军对付不足千人的锦衣卫还是绰绰有余的,至少不用打得如此狼狈!
见许定远已然得知陈府消息,朱青也不好再掩饰了,他放下手中把玩的九龙神炮,沉沉地问了一句,“你想怎样?”
朱青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听他的语气,似乎想要谈判了!
“将军?”一名锦衣卫侍卫问了一声。
朱青扬手示意他先不必说。
炮楼下的许定远听后,心中越发兴奋,他没有想到朱青会这么轻易停下来说话。
“交出你们所有的火器,或许我能放了陈九斤!”许定国算是提出第一个条件。
“将军,不可啊!”身边的侍卫又劝道,“陈九斤只是一介富商,咱们若交出了火器,这就等于交出所有兄弟的命,甚至是全城百姓的安危啊!”
朱青轻叹一声,点点头道,“可是,陈九斤不但是我的朋友,也是自贡的百姓,陈府上下几百口人也是自贡的百姓,我们救陈九斤不是救一个富商,是救一方百姓,再说了,咱们手中这些火器,难民和劳工手中的那些口粮,有哪一样不是出自陈九斤的捐助?若我们弃陈府于不顾,又怎能说是保家卫国,又有何颜面立足于江湖?!”
身边的锦衣卫听后,不由得沉默下来,朱青说得没错,自贡百姓为什么非得选择朝廷?为什么非得选择锦衣卫?如果关键时刻不能救民于水火,那所谓的国家机器有有何存在的意义?
“怎么样?商量好了吗?商量好了,就把炮楼给我让出来。否则,就等着去陈府收尸吧!”许定远虽然没有听清炮楼上的谈话,但是隐约能感觉到,锦衣卫在私下商量。
“商量好了!”朱青轻笑一声应道。
“好!那就把火器和炮楼交出来吧!”许定远应道。
朱青却突然摇了摇头,“枪炮是士兵的生命,火器不能交,炮楼更不能交!”
朱青此话一出,敌我双方顿时一片哗然!锦衣卫也不明白朱青想做什么。他既然要救陈府,又不答应许定国的条件,究竟为何?!
“你!……”许定远听后,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一般,刚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升腾起更加强烈的怒气,“好!你敢耍我?就等着替陈府的几百口人收尸吧!让自贡人都看看他们依赖的青龙锦衣卫是如何对待他们的衣食父母的!来人!”许定远咬牙切齿对朱青道,继而怒喝一声!
“将军!”
“去!传我军令,把陈府给我清理干净,一个不留!我倒要看看,明天天一亮,锦衣卫如何面对全城百姓!哼!”许定远一声令下,但是侍卫却迟迟没有行动!
“怎么?!没听见我的命令吗?!”许定远转头怒喝道。
“将军,这……”那侍卫为难地瞥了许定远一眼,便附到许定远耳边嘀咕着什么……
许定远听后,先是脸上一惊,继而狠狠地将手中战刀插在地上,破口骂一声,“反了他?!”
朱青站在炮楼上观察着许定远的一举一动,见到这个情况,朱青嘴角一笑。对楼下的许定远喊道,“许将军,看来,你好像也管不住你的手下啊!你想想看,陈府那么多财宝,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抢先,都不想跟别人分一杯羹吧?你大哥许定国临危时刻,为了钱财和报仇,弃将士性命于不顾,硬是把三百人留下来替他出一口气,看来,你们兄弟二人是太低估了那个刘副将了!”朱青听了侍卫带来的陈府情报,又看到许定远此刻这般恼怒,心中便猜到几分,定是叛军内部出现了不和!
“将军,高!”侍卫听后,不由得对朱青竖起大拇指,“这样一来,许定远手中更没有筹码了。”
朱青却没有任何的高兴,他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不过照今晚那个刘副将在北门的表现,可见此人是个墙头草,未成气候。见我们在这边跟许定远打起来,他在陈府那边说话自然硬气,因为我们鹬蚌相争,他是渔翁得利。不过,一旦这边杀过去,他断然不会有如此定力,很快便会倒戈。那样一来,陈府还是会落在许定远手中!”
“为何不是我们杀回去?”侍卫问道。
朱青摇摇头,苦笑一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们看看,经此一役,青龙门也是损失不小啊,再说了前方仍有近五千人,我们除了要对付许定远的这几千人,还要尽快追上许定国,与成都的兄弟形成合围,否则,定是前功尽弃!所以,在对付前面这几千人之前,我们拿不出多余的人手去对付陈府叛军。”
侍卫们听后,刚刚燃起的希望又渐渐熄灭。
“可是,要消灭前方这数千顽敌并非易事。那个姓刘的能有那个耐心等我们吗?”侍卫不无担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