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臻依然跪在地上答道:“臻与家父随主公讨伐董卓,后于荥阳汴水中伏,家父和臻的军队与主公失散,之后就被董卓贼军一路追杀,全军尽没,家父死于乱军之中,臻则装死逃过一劫,十二年来,臻无日不想回陈留和老母家人团聚,但是臻却临阵装死,有辱门风,而且同在疆场,父已死,子却偷生,实乃不孝之举,是以不敢回陈留。
一旁的卫汀解释道:“我族叔卫子许(卫兹)性格刚强,少小离家,去了陈留,弱冠便以盛德闻名全郡,之后举得孝廉,为陈留太守张邈属官,后又得车骑将军何苗所辟,辞而不受,接着太尉杨彪再度征召,依然拒绝,乃不徇流俗之名;明虑渊深,规略宏远之人,治家严谨,我族兄深受其熏陶,所以对荥阳汴水一战幸存一事耿耿于怀,一直没脸回故地。”
曹彰一听顿时明白过来,这位卫兹也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背井离乡没几年就在陈留成了名士,可见他确实有真才实学,何苗乃是当时汉朝天子少帝之母何皇后之兄,权势显赫一时,而太尉杨彪也是位列三公的人物,他们都如此看重卫兹,其才能和名声绝对可以称为名噪一时。
在汉末有这样大名声的人如果不是出生在世家大族的话,那绝对是文章锦绣,文采飞扬的人物,而卫兹是在做张邈属官的时候先后被何苗,杨彪这一武一文两个当朝大臣征召,可见他定是一个文武兼资的全才,得到杨彪这种四世三公的高官认可的寒族人物必然是治家严谨,道德高尚的名士,卫臻受乃父熏陶,做下了临阵装死的事情,事后连乃父尸首都没有找到,此乃大不孝,敢回家那才是怪事。
难怪当初曹操听闻卫兹死讯时难过了好一阵子,一个拒绝了当朝将军和当朝太尉征召的人,甘愿散尽家财给他起兵,之后随他一同征战,最终死于沙场,这样忠心耿耿的手下死了,曹操能不伤心吗。
曹彰想到这里出言宽慰道:“公振何须耿耿于怀,令堂和诸位姐妹现在都过得很好,家父一直对其照顾有加,而且当时荥阳汴水一战家父若无我族叔曹洪拼死相救,尚且不能幸免,可见当时的确兵凶战危,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而且死者已矣,往事如斯,家父看见公振只会为故人有后而幸喜,相信令堂看见公振也会老怀大慰,而令尊当年戮力相助家父,想必他在天之灵也想公振继续完成这个遗愿!”
卫臻这些年来一直活在自责当中,不敢回去见家人,也不敢去找曹操,其实只是因为自己受到父亲的影响,把临阵装死,父死子存这种事情看成是天大的罪过,这才导致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需要的只是他父亲一直戮力辅佐的曹家给他一句宽慰的话,让他解掉这个心结罢了,只是自己没有勇气去许都找曹操,如今曹彰来到了家门前,他卫臻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所以鼓足勇气前来请罪,乞求回归他父亲一直辅佐的曹家,况且现在曹彰正是用得着卫霍两家的时候,在卫臻看来,这个时候曹彰应该分外的好说话才对。
如今曹彰说了这一番话,顿时把萦绕卫臻多年的心结解开,只见他热泪盈眶,拜下道:“谢三公子!”
曹彰这时才上前把他扶起,笑道:“公振算是和我父亲识于微时,何需行此大礼。”
扶起卫臻后曹彰又让他重新落座,这才开始商议扫除平阳胡虏的事宜。
当曹彰问起应该先拿何方势力开刀的时候,卫汀开言道:“得到胡虏支持的势力中,以得到南匈奴势力支持的李家最弱,而且离绛邑也不远,正是第一个可以瓦解的对象。”
曹彰沉吟道:“我对外族的态度就是能安抚就安抚,不能安抚则威慑,不能威慑就打,对于南匈奴,卫家主以为我该采用何种态度?”
卫汀答道:“大人应该灭了李家,威慑南匈奴,南匈奴迁居河套已久,若非我朝现在内战连连,无力兼顾河套地区,他南匈奴还只能乖乖地做顺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