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笑答道:“说到底还是利益纠葛,刘焉受命领益州牧,以一个外人进入益州而能平定地方势力,独霸一方,这中间自然有赵韪这本地人的功劳,但是和杨家支持的东州盗匪同出一脉那些从雍州三辅地区流入益州的东州兵也是功不可没,这两股势力在益州是水火不容,一个代表本地大族,一个代表外地势力,刘焉在时,尚能稳定东州兵和赵韪为代表的本地大族间的平衡,后来刘焉一死,赵韪和东州兵同时拥立刘璋,却是因为刘璋为人温和仁厚,但是其用心却大不一样,无论赵韪还是东州兵,都企图通过刘璋来获得更大的利益,这刘璋显然也没有他老子刘焉的手段,所以他选择了亲近东州兵,如此一来就损害了赵韪一方本地豪族的利益,所以赵韪早有反意,只是一直隐忍,后来刘璋派他进攻荆州却给他找到了机会,是以就此造反。”
曹彰听完一拍桌子叹道:“好个杨修!这时间拿捏得真是一丝不差!!!”
杨彦是杨奉的养子,自然听过杨修的名字,闻言奇道:“三公子的意思是杨家迁徙,会合甘宁,最后在益州起兵都是杨修策划的?”
曹彰点头道:“除了他还有谁?这家伙!厉害至极!刘璋完了,赵韪也完了!”
杨彦身边可没有郭嘉,荀彧,程昱,曹操这类精于谋划分析的人物给他学习,所以他不明白曹彰为什么能下此断言,不禁奇道:“三公子何出此言?杨家虽然已经在益州起兵浑水摸鱼,但是赵韪和刘璋实力却强过他们,胜负还是未知之数啊!”
曹彰叹道:“伯贤只看到表象,却没看到本质,刘璋依仗的是东州兵,赵韪代表的是益州本地大族,这是外来势力和益州本地势力的较量,但是杨家手下不但有和刘璋同出一脉的东州盗贼,还有甘宁这益州本地人,等于说杨家已经把外来势力和益州本地势力整合,更重要的是,杨家乃是四世三公的经世大族,名重天下,底蕴深厚,无论是刘璋手下的东州兵势力,还是赵韪其下的本地豪族,都更乐于接受杨家,只要杨家能够像刘焉一般平衡东州军势力和益州地方大族的利益,取刘璋而代之只是轻而易举,至于赵韪这乘势而起的跳梁小丑,更是不堪一击,益州大族不想打,只是因为刘璋倚重东州兵,利益受损,杨家只要处理好刘璋手下的东州兵,益州大族之乱自然平息,赵韪更无用武之地,加上甘宁这本地人的赫赫威名,益州大族谁人敢妄动呢?”
杨彦闻言思考一会后赞道:“三公子人在千里之外,却能一眼看到事情关键,实乃有张良之智耳!杨家能够收留入弘农的东州兵为己用,正说明了他们对安抚这群三辅流民颇有心得,所谓人心向背,刘璋手下的东州兵也是三辅流民,其心性只怕极为相似,以杨家的手腕,只怕那群东州兵会不战而降,又有甘宁之助,益州豪族也会平息,如此一天,益州就要变天了!”
曹彰长叹道:“是要变天了!!!”
同时心中叹道:“杨修啊杨修!你小子好厉害啊!刘备有张飞,关羽,黄忠,魏延,赵云等一干猛将,还花了三年时间,你小子只怕不用一年就能让杨家称霸益州了吧?东州贼和甘宁让你占了先天优势,如今你杨家是蛟龙入海了!看来平了河北袁绍还有你益州杨家啊!”
杨彦问道:“三公子,如今该当如何?”
曹彰默然半响,说道:“难了!如今袁绍虽然大败,但是河北依然未定,我军自顾尚且不暇,根本无力入川阻止杨家,更别说雍州的钟侯爷只是传书定了凉州,威慑雍州各郡军阀,根本没有走陆路入川的条件,至于水路却是荆州刘表的地盘,我等只能坐看杨家吞并益州了!”
杨彦叹道:“三公子看得很准,其实雍州之地侯爷不过是控制了三辅之地,关中和关右之地尚有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马玩、杨秋,成宜等军阀盘踞,甚至还有一个称王的宋建,若非侯爷传书给凉州马腾,韩遂两人晓以利害,让两人送子入许都为质,联为盟友,把这些军阀夹在了凉州和三辅之间,只怕关中和关右之地依然战火连天!绕是如此,贸然入益州只怕依然会为敌所趁,荆州刘表更不会让我军借道入益州的!”
曹彰叹道:“事关重大,伯贤还是去上报朝廷吧!这事非我之力能够掌握。”
杨彦正要答应,突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且慢!”
曹彰闻言大惊,他和杨彦密会之事只有陈到知道,酒肆嘈杂混乱,不会引人注意,这人能在这时候出声,显然是听了很久,曹操最反感的就是结党营私,虽然曹彰受宠,却不想触这个眉头,一时恶向胆边生,正要拔出手中环首刀来个杀人灭口再做善后时,杨彦却惊喜地叫道:“是贾先生!”
贾诩?是他?马上冷静下来,刚才他是被人叫破,乱了方寸,又因为没听过贾诩说几句话,所以没听出来,而且看他阻挡自己去上报朝廷,显然是另有打算,似乎不像是要把自己密会杨彦的事情走漏,想到这里,便把握住环首刀的手移开,然后快步上前把门打开,贾诩一人站在回廊之上,见门打开迅速钻进了厢房,曹彰把门关上后,贾诩马上说了一句话。
“三公子万万不可把此事上表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