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岁的时候,我娘带我去庙里拜佛,路上遇到一位昏迷的女子,我娘心善,便把她也一起带到广慈庵。”乌承桥也由着允璎琢磨那片薄膜,一边说起当年的事,“那女子当时身怀有孕,无处可去,我娘便拜托广慈庵的净莲师太安置了她,每隔一段时日,我们去烧香拜佛的时候,都会带东西去看她,她是位很温柔的女子,与我娘脾性相投,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友,在广慈庵的佛前,两人还义结金兰,成了异姓姐妹。”
“然后呢?不会又是什么狗血的娃娃亲吧?”允璎听到这儿,眉头一跳,“双男盟兄弟,双女誓金兰,一男一女成连理?”
乌承桥看着她,无奈的一笑:“确实如此。”
“那她生的是男是女?”允璎皱了皱眉,追问道,这个可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女的。”乌承桥老实回答。
“那后来怎么就成了柳媚儿了?”允璎不高兴,想她前世今生都是白纸一张,他却千帆过尽……居然有两度订亲的经历了。
“我六岁时,阿芙被人贩子拐走,染姨四处寻找,结果,阿芙未曾寻回,她却染了重病,等她回到泗县见到我娘的时候,已是病入膏肓,我娘为她寻尽名医,最终也没能救下染姨。”乌承桥叹气,面露哀伤,“临终之时,我和我娘都在,染姨将阿芙之事托与了我娘,并留下这个作为报答,她知道我娘的苦,想让我娘用这个挣脱乔家牢笼,可我娘一直不愿离开。”
允璎安静了下来,把东西平铺在桌上,那位女子必是位奇女子,却也没能逃脱那悲剧下场,而他的娘,也没能……
“后来,娘走了以后,这东西便到了我手里。”乌承桥继续说道,“我始终记得染姨的话,一定要寻回阿芙,可是,线索全无,我那时还小,寻人谈何容易,直到十三岁那年,我在仙芙楼的门前,遇到了一个和染姨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
“仙芙楼?”允璎睁大了眼睛,仙芙楼,阿芙?不会就是仙芙儿吧?不知不觉,她脱口问了出来。
“没错,就是仙芙儿。”乌承桥叹气,“我想给她赎身,她却是不愿,她居然说她从小在那儿长大,仙芙楼才是她的家,柳妈妈才是她的娘,而且,她想成为泗县红楼姑娘中的头牌,她要名动江南……我没办法强迫她离开,只好尽我所能帮她,那时,她还不是什么头牌,青妈妈找到她,开出非厚的条件,拉她入清渠楼,她同意了,我们几个……朋友费心费力,助她成功脱离仙芙楼,让她成了清渠楼的东家之一,助她名动泗县城……”
允璎撇嘴,那什么仙芙儿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姑娘呀,要不然,哪家好姑娘愿意留在红楼的?而且,之前还说仙芙楼是家,一转眼就能为清渠楼的百厚条件抛弃了“家”,这样的女子……他居然喜欢那样的女子?
“那,如今你回来了,不去见她吗?”允璎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直冒酸水,他娘和他姨双重托孤,又有那样一段可怜身世在,还有那样一段情谊在,他舍得?
“见她做什么?”乌承桥却笑了,伸手拉住允璎,微微侧头凝望着她的眼睛,“你呀,掐得哪门子酸?我助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与她的一切,在离开泗县时都已经了结,我已不欠她什么,也对得起故去的染姨了,就算如今再回来,也没有去见她的必要。”
“要是以后街上遇到,她认出你呢?”允璎嘟嘴,睨着他问。
“那也不过是过去的故人,点头之交也就是了。”乌承桥浅笑,捏了捏允璎的鼻子,“我可不想我媳妇天天拿醋泡我。”
“去,谁拿醋泡你了……哎呀,醋,我的醋!”允璎娇嗔的白他一眼,拍开他的手,刚说一半,她忽然记起她的果醋来,顿时跳了起来,“我差点儿忘记了。”喊罢,直接开门跑了。
乌承桥的手还没收回,就看到她这样急惶惶的离开,看着大敞的门,他不由无奈的摇头,笑着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至于那薄膜,他还是随身带着好了,以防万一。
允璎急匆匆跑到库房的样子,还真让人吓了一跳,在库房里忙的几人纷纷停下看向她。
允璎顾不得解释,直接来到之前存放那果醋的一间库房,把坛子抱了出来。
“小嫂子,我来。”边上有人看到,忙过来帮忙。
“谢谢,摆到院子里去吧。”允璎也不客气,把坛子给他,自己掸着身上的尘土跟在后面。
坛子放在桂花树下,允璎过去开了封盖,一股子酸味便冒了出来。
成了?允璎欣喜的看着那坛口,凑了过去。
“做的什么?这样酸?”乌承桥从屋里出来,边往那边移动边打趣着凑了过去,“你还真打算拿醋泡我?”
“谁要拿醋泡你啦。”允璎白了他一眼,招了招手,“来看看这个。”
这可是废物利用做成的醋呀……允璎似乎又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笑容在阳光下显得越发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