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乱作一团,熊孩子们打得兴起,随手拿起桌上东西,到处扔。鉴于一群小屁孩儿,个儿都不大高,屋内最高的那个就是慕霖,目标极为明显,再加上暗处捣乱的。不知是他倒霉,还是被这些熊孩子重点关注过了,什么毛笔、水丞、砚台、墨条,噼里啪啦糊了慕霖一身。
他是头也肿了、脸也青了,一块墨条正糊在嘴上,嘴唇变黑了不说,嘴唇还磕在牙上,出了血。身上蓝色大衫,又是水又是墨,真是狼狈不堪。慕霖这一辈子也没这么狼狈过,他气得混身乱抖,三步两步窜过去,抄起书内的毛竹大板,照着滚在一起的熊孩子就是一板子。
这群熊孩子没想到先生真敢出手揍他们,被打得“嗷”的一声,捂着屁|股跳起来,敢紧跑到一边躲起来。慕霖真是气红了眼,拿着毛竹,满教室的追打着熊孩子。熊孩子“嗷嗷”叫着,满屋里乱跑。
屋里的乱像,再一次惊动了外间伺候的仆人们,推门进来一看,不说慕霖被熊孩子欺负完的惨像,单看到他追打自家小主人。这还了得,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上来就把慕霖扭了胳膊给按下了。只是慕霖是被荣公请来的,他们到不敢动手打人,只是扭他的手重了些,却也够慕霖受的。
就在慕霖红了双眼,打算奋力一搏,那怕一头撞死,也好过受这等贱|奴所羞辱。“住手!”暴喝声过,一个身着浅蓝春绸的林如海,面色冷峻的撞了进来。一脚踹翻一个下人,“大胆,慕大爷也你们能碰的么!”
慕霖一见林如海,泪就忍不住滴了下来,可见自己这一幅模样,又愧见好友。他原以为当个蒙学先生必是手到擒来,谁想,他居然真的连一群黄口小儿都制不住。
林如海是荣国府的姑爷,众人自是都知道,见他对慕霖如此,一时间熊孩子和那些下人都懵了。被踹翻的那个,到也机灵,连忙跪下求饶。
林如海缓缓扫一屋内的熊孩子们一眼,看得他们个个缩着身子低下头,“我会如实告之岳父大人。”
完了……他们之所以敢欺负慕霖,就是看他穿得寒酸,不像是有身份的人,没有靠山,自然底气不足,再吓唬一翻,必不敢跟荣国公告状。可是……
“哇哇……”一个吓哭了,一个哭了,整个屋子的熊孩子都哭了。这回更热闹,哭得林如海头大如斗。
“不许哭了,不许哭了……”
“啪!不许哭了!”林如海见温柔不管用,直接一拍桌子,吼了一声。
满屋子的熊孩子全都吓住,一双双还含着眼泪的小眼睛瞅着林如海,可怜巴巴的。
林如海一阵阵的心软,再看看慕霖的可怜样,又不得不硬起心肠,唬着脸训道:“戏弄先生,吵闹学堂,看看你们都是什么样子!”
再回头看看慕霖,突然觉得这人挺可怜的,“元晦……唉……辛苦你了。”可不是辛苦么,慕霖活了二十年,真是头一次这么受气。
林如海先派人送慕霖去换衣服,把伤治治,他狠下心肠,自去见贾代善告状。他是知道贾家家学里这些熊孩子们可能不大好教,却没想到他们这么嚣张,居然把慕霖欺负成这样。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贾代善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用力一拍桌子。他脸红的让林如海都害怕,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万一要是气得脑出血怎么办?他连忙安抚,“岳父莫要动怒,小子们正是调皮的时候,难免不服管教,也是正常。”
贾代善微阖双眸,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才半天才长出一口气:“慕相公哪里?”
“无事,有小婿在呢。”
“好好安抚。”慕相的长孙在贾家受辱,这事若是不处理,贾家与慕相怕是就要结仇。如今四海升平,各种战事并不多,武将的地位下降,受控于文臣是必然的。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跟慕相为敌,完全没有一点好处的事,傻子才会做呢。
“嗯。”林如海点了点头。
贾代善面沉似水,叫了他的亲兵进来,“你带人去学堂,将今学堂内所有混小子一人三十板子,给我重重的打,不许人求情。那几个冒犯慕相公的奴才,一人八十板子,直接发卖。”
又吩咐管家:“去跟族中各家说,要不就别送孩子入学堂,既入了学堂就给我好好学,若再敢发现今日这事,就把孩子领回去,份例减去五成。就说我说的,族中不养纨绔之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