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坐到了杨若兮先前站立的阴凉处,安慰的对杨若兮姐弟慈祥的笑了笑,对刘氏和韩大山说话可没那么客气,隐隐带着一种让人不敢仰视的威仪。锐利的眼神盯着刘氏和韩大山,一句一句的说道:“你二人为人子侄,看着长辈受苦而不救是为不孝;为人长辈,不给小辈以身作则是为不慈;如此对上不孝、对下不慈的人还奢望别人把你们当菩萨供着吗?若兮说得对,这门亲戚不认也罢!如果要是觉得断了这门亲戚惹人笑话,这事儿倒是简单了!你们两家大可在今日之后见着了可以招呼一声,但在钱财和人情上最好就别往来的。”绝亲这事情深说起来还是挺严重的,杨若兮和杨思睿年纪小不晓事也就罢了,金夫人却是不能让他们真的背上个无情无义的罪名。
“对对对,我们家就是这个意思!亲戚归亲戚,钱财归钱财,人情最好还是别往来了!”说白了,只要别让刘氏出钱,让她怎么样都好;现在金夫人的建议正好,也免得今后被人说嘴,至少,这门亲戚并不算断绝。
“这就好!”金夫人点了点头“今日可不止我一个人见证,吴青你也算是一个见证人吧。”
吴青在金夫人出现之时就小心的躬身退到了一边,听金夫人提起了他的名字,忙诚惶诚恐的推辞道:“小的怎能和夫人一道做这个见证!若夫人实在是想找人同你一道给杨家小姐少爷和这位韩老爷子做个见证,小的可以去请路公子出面。”
金夫人也不勉强吴青,毕竟身份的差距就不能让两人平起平坐,便同意了他的建议:“老六在别院吗?那请他过来做个见证吧。”
金夫人听了手下转述了杨府这边发生的事情。对吴青如此识相还是给了几分好脸色,让吴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被皇帝赐给了御史杨府他还觉得委屈,可现下看来,这杨家竟然能得到长公主如此支持,今后想不腾达也难!作为杨府第一批倚重的奴才,只要好好做事,还怕入不了长公主的眼?而且吴青常年守在皇帝养病的清心殿,对于皇帝的心思不说知之多少,揣摩个十之七八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别看朝廷上大皇子和二皇子争得头破血流,真正得圣心的还不是孝顺又中庸的那一位;据他所知。长公主和那一位的关系可是好得紧呐。
路悠冥在隔壁可是听了半晌,再结合着玉瑾然偷听到的情况,他本来怒火上来就想直接将韩家人给送官法办的。也幸好吴青来得及时,将长公主的意思那么一说,路悠冥也只有忍气吞声的同意了,只是那脸色句有些难看了:“咱们顺和朝以孝立国,如此不孝子孙还留在世上作甚?”
玉瑾然正往轮椅上坐。闻言动作顿了顿“那你也把我杀了吧,我就想和姓玉的脱离关系!”
“……”路悠冥瞪了玉瑾然一眼没说话,转身句跟着吴青往外走去。
玉瑾然没得到回应,又见路悠冥竟然不等他就径直离开了,不禁傻了眼。快步跟了上前:“喂,你等等我呀,我也要去看看!”跑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站住脚吩咐李全道:“快点,把轮椅给爷抬到这边来!”看样子,他是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他的腿伤已经恢复了大半。
路悠冥和玉瑾然是一前一后踏进的御史杨府,此时在院中暴晒的众人已经移师到了前院宽阔却是空旷的正厅,金夫人一人毫不犹豫的便坐了主位长者的位置。吴青和双兰一左一右的侍奉在她身后。
刘氏母子俩眼珠子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得通身贵气的路悠冥、长相俊逸的玉瑾然进门不禁双双眼前一亮!路悠冥今日是从宫里直接出来的。身上穿的自然不会是普通的书生棉袍,而是一袭鸦青色暗云纹的贡锦,青色发带束着的发髻上簪了一支杨家送上墨翡如意簪,贵气中又透着温润。
玉瑾然虽然是坐在轮椅上,可那难得一见的俊帅五官还是让人看呆了眼!因为长得太过于完美,面上的飞扬傲气也不会让人觉着厌恶,如墨发上的红色发带有些许松动,几缕调皮的发丝垂在脸侧,微风一过,发丝飞舞,衬着别人都穿不出来的朱红袍子更显妖魅惑人。
如此得天独厚、钟灵毓秀的翩翩佳公子在两刻钟便到了御史杨府,也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金夫人见着玉瑾然之时微微眯了眼,随即便像是没看见似的招呼了路悠冥道:“吴青将事情给你说了吧?咱们顺和朝以孝立国,这家子人还真的让老身长了见识,韩师傅倒是心慈不愿计较,可老身却是管闲事看不惯,不想若兮和思睿有这么一门亲戚影响以后的议亲。这才让吴青请你和老身一同见证下,今日他们不让若兮姐弟求教上门,日后他们一家可也得断了占小便宜的心思。”
刘氏这时候才从见到路悠冥两人的震撼中回神,讪讪的驳道:“这位老夫人说的是什么话,如今咱们韩家只是无能为力罢了,和小便宜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无能为力?”杨若兮勾起了嘴角:“舅舅和舅母在乐康坊的宅子要是卖了何止千两,用不了一半就能让三姥爷免去奴役之苦,剩下的银钱在东市买两座宅子也是绰绰有余!”杨思睿可是在韩府住过一段时日,韩家说起来落魄,家底却是丰厚,这作为可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心寒,杨若兮一口便道破了曾经做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