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问题摆在眼前,上校有些犹豫了,没过多久,另外几名技术人员也依照罗斯上尉地办法得到了测算结果。从各个角度和时段看,停泊在布雷斯特港的那艘袖珍战列舰确实要比他们所掌握的资料更“矮”一些----三艘德意志级虽然在西班牙内战前后分别进行了改装,但舰桥断然不会有越改越矮的道理。
朴次茅斯的初夏不算热,到晚上还有些凉意,但上校接连用手帕擦拭额头的动作让人看着有些不安。在听取完下属们的汇报之后,他喃喃低语道:“伙计们,这问题看来确实有些棘手……我得立即跟伦敦通电话,你们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什么,其他人可以回去休息了!”
上校急匆匆的离开了房间。虽然是战争时期。虽然事态非常严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无私的奉献精神和用不完的精力。一部分人打着呵欠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另一些人,则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那些了无生气的黑白照片上。
夜深了,在比斯开湾以西的海面上,雨又重新下了起来。海面上的风势虽然不大。但起伏的波涛仍然影响了船队地速度,护航舰艇与运输船只艰难的保持着队形,一面面圣乔治十字海军旗顽强的和风雨作着搏斗。
为了尽量扩大对海搜索雷达的警戒范围,洛奇.斯特里奥上校将原本集中起来的三艘轻巡洋舰分散在船队前、后以及右侧,但即便如此,它们的雷达警戒范围仍要比天气晴朗时小一些---雨云和波浪对雷达探测精度还是存在相当大影响地。
自从晚饭之后。上校就一直背着手在指挥室里来回踱步,微微弓着腰的样子像极了街上散步的普通老头儿,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长年跟随他的下属们晓得,只有在内心极度矛盾或者困惑的时候,上校才会呈现出这种状态。
由于从伦敦发来的命令是继续按计划行动,舰上的军官和水兵们这时候看起来都很闲----对于这样一支航行在大海深处的护航船队而言,也实在没有什么主动权,雷达、声纳全开。小心防范敌方军舰潜艇袭击,再确保船只不至于主动走失,便是他们所能做的全部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舰桥指挥室里显得非常安静,值班军官们闲下来也不太说话,就是默默听着雨点拍打舷窗地声音。
这一晚的雨,依然没有参杂雷电的成分。
“上校,雷达发现情况!”
冷不丁地,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指挥室的平静,并将这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挂在舱壁的舰内通讯电话上,正位于那部电话旁边的军官迅即拎起听筒:“这里是舰桥……噢,稍等!”
他转过头。向距离这里尚有五、六米的上校报告说:
“似乎有一艘战舰在我们西北方约20海里处,但雷达的情况不太好,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
指挥室内的平静,让这句话清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至少一半的目光又在瞬间转移到上校身上。
“我这就下去!”
“普通老头”突然来了精神,他腰杆一挺,大步流星的朝舱门方向走去----舰上的雷达室就位于指挥室下方两层的地方。
指挥室里的另外两名军官也紧紧跟了上去。
相比于舰桥上部的指挥室,雷达室的灯光略显幽暗,人行走其间必须小心前方地桌椅。在稍稍靠内的地方,泛着绿光的设备正是271型对海搜索雷达的显示屏幕。
雷达监测员起身将最好的位置让给上校,以屏幕为中心旋转的光标,不断扫出形状各异的回波,非专业人员想要判断这些亮点的确切性质看来并不容易,但此时人们的目光明显集中到了这个屏幕地左上角----一个时隐时现、近乎于船型地亮波。
“这已经是我们雷达探测的最大距离,或许我们可以通过调整航向来进一步确认!”雷达室地值班军官用谨慎的腔调建议到。
上校对此未置可否,他像猫儿一样眯起了眼睛,目光在一小段时间内变得莫名的空洞。
“可能是白天那艘德国巡洋舰!”有人在旁边小声的嘀咕到。它的航速足以让它在天黑之后绕着船队跑上一圈----最终停留在船队附近的任何一个位置上。并且一直处于护航船队雷达的监测范围之外!
恰巧也在这个时候,远在朴次茅斯的皇家海军第二情报处大楼下二层的技术处理部门内。正就着强光灯和放大镜研究黑白照片的海军上尉手突然一颤,放大镜下,一艘大型战舰的三座主炮塔各自指向不同的方向,再看另外几张相隔好几天的照片,三座炮塔的方位完全没有改变过。以德国海军的惯例,只要战舰本身没有问题,接连两天不操炮训练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