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战斗开始之前,德国海军最优秀的水面袭击舰动自己的身躯,一边用舰上的大小高炮疯狂向空中射击,来袭者正是张海诺和朗斯多夫之前有所忽略的英国皇家海军航空部队。架机腹下挂有白头鱼雷的箭鱼式鱼雷攻击机是距离天黑还有一个钟头时出现在“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雷达屏幕上的,它们很快发现了这艘德国战舰并如勇敢的猎犬般扑了上来。
每当全速航行的战舰做大角度转向时,舰员们总需要借助身边的东西获得平衡以免跌倒,站在舰桥上观战的张海诺也不例外。在雷达和光学瞄准器的指引下,舰上的防空火力狂怒的吼叫着,舰和舰尾三座双联装105米炮的射速已经被提高到了极限,双联装的37毫米和四联装20毫米机关炮争先恐后的喷着长长的火舌,一串串暗红色的枪炮弹布满任何一块有箭鱼靠近的空域。
有着“网线袋”之称的箭鱼式是英国皇家海军中最出名的鱼雷攻击机,它几乎可以挂载任何类型的负载:炸弹、鱼雷甚至水雷。这种年开始服役的鱼雷机在大战爆发时性能已经过时,最大空速不足里,挂载鱼雷时更是缓慢得像是在马路上散布的老妇,尽管如此,在战争爆发时皇家海军找不出另外一种可以替代它的鱼雷机,于是31个一线中队和近50个二线中队仍然大量装备这种结构简单、可靠耐雷机。
自俘获第一艘英国商船以来,张海诺指挥的这艘袭击舰几乎未遭英国航空部队威胁,这当然和它在大洋深处活动有很大的关系,但是这一次,英国在南美最大的海军基地福克兰群岛就在距离它不到200海里的地方,这些英国飞机在夜晚难有所作为。在次日黎明来到之前,张海诺有把握让这艘战舰消失在英国佬地视线中,但现在偏偏距离天黑还有那么一小点时间。他此时不得不承认,英国人的飞机总是很会找机会,有关俾斯麦号最后航程的历史记载对他来说仍是记忆犹新的。
视线中,6架挂载白头鱼雷的箭鱼式以3架为一组左摇右空炮火,一边不断的寻找投掷鱼雷地机会。此时此刻。不论是在舰桥和甲板上观战的军官和水兵,还是在高射炮位上奋战的炮手们,无不希望尽早将这些慢吞吞的目标击落,但舰载防空火炮在德制火控系统的指挥下并未发挥出比平日训练和演习中高出多少的效率,成百上千发高射炮弹和子弹射入空中,却仍不见一架箭鱼式被击落,这样的情形令众人不禁捏了一把汗。
经过防空强化的德意志级,在火力上终究要比它的前辈们高出一截,英国飞行员们凭借高超的技术玩着踩刀锋地花活,却也在对方炮火的阻碍下迟迟不能找到最好的攻击位置。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的防空火力不见减弱,机上搭载的油料却不足以供它们扛着近700斤重的鱼雷继续在这里晃悠。不久之后,第一组三架箭鱼终于在战舰左舷外投下了鱼雷,这些鱼雷有着同游泳健将一样优美的入水姿势,下水时溅起的白色水花更是令每一个敌手都感到紧张。
“左满舵!”司令塔内的朗斯多夫竭力喊道。
“左满舵!”大副立即重复一遍,急速转向地警铃声在舰内响起,不多时,逾1.2万吨舰体便在高速航行中向一侧倾斜,尖锐的舰重叠的海面上划开一道深深地口子。以此来显示它不俗的机动性。
“左舷发现鱼雷!距离2200!”
瞭望员的喊声,将人们的视线从这艘战舰的右舷吸引到了左舷,原来趁着战舰忙于规避第一组鱼雷机攻击时。另一组箭鱼悄然从反方向发射了它们的鱼雷,鱼雷高速行进时产生地白色浪痕在2000外地海面上清晰可见,它们纷纷以极快地速度向这艘转向中的德国袭击舰袭来。
就在这时,右舷方向一架刚刚投掷完鱼雷并且正在转向地箭鱼突然被舰上的高炮火力击中,空中的袭击者顿时失去了控制,它的发动机还没来得及停转。机身便翻滚着以小角度坠入大海。2吨多重海面上砸起远比鱼雷入水时更高的水柱。但是德国舰员们此时根本无暇庆祝。这艘袭击舰虽然比自己的两艘姊妹舰拥有更厚的舰舷装甲和更为精密的隔板装甲,但自设计之初就不是用来和敌人鱼雷相抗衡的——挨上一枚鱼雷即便不沉。航行能力大损也是必然的事情,这对于一艘以水面袭击为作战任务的战舰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在电子计算机尚未发展起来的时代,当敌机在附近投下鱼雷时,军官们是没有充足时间去精确计算如何避开对方的,这时候指挥官的个人经验和直观判断就显得尤为重要。朗斯多夫估计了一下右舷三枚鱼雷的距离和航迹,赶忙又跑到司令塔靠坐一侧,只匆匆几眼,便适时的下令道:“右满舵!”
庞大的战舰刚刚从全速向一侧转向的姿态中恢复过来,紧接着又陷入了朝另一侧倾斜的状态。若是站在高空,人们便会发现它的尾痕是个大而不规则的,正是这条曲线令它成功规避了来袭的全部鱼雷,即便是最靠近它的一枚,也在十数米外的海面上滑过。
这时候,舰上从指挥官到厨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残余5箭鱼无奈离去的身影,舰员中间终于爆发出一阵胜利式的欢呼,朗斯多夫气喘吁吁的望了眼张海诺,脸上的表情总算舒缓了一些。然而,雷达室的报告立即把众人拉回到需要全身心投入的战斗中来:
“敌舰正在逼近,方位197,距离21
指挥官们随即将望远镜对准舰尾方向,海天交际处的烟柱已经依稀可见,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的战舰已经处于对方的视线之中——德意志级装甲舰因为采用柴油发动机。从烟口排除地废气要远少于对方。不过,人们的侥幸心理很快随着一架海象式双翼侦察机出现在视线中而破灭。箭鱼机群在发动攻击时也将目标的方位向基地以及附近那艘英国重巡洋舰做了汇报,这一点张海诺并不怀疑,同时理性的分析还告诉他,那艘三烟重巡洋舰不会是为了捍卫大英帝国皇家海军之尊严而前来进行公平决斗的,只要脑袋还不至于太糟糕,那位英国舰长便会明白自己的战舰和德国袖珍战列舰在火力与防御上的差距。而他最好地选择就是监视和追踪目标,并将它的方位不断发回司令部,直到有更多更强大的英国战舰赶来。
“航速减为20,航向东偏南10度!
舰桥上,张海诺下达了最新
,仅从这个方向看,“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正入浩瀚的南大西洋,一夜航行之后即便不能驶出英国侦察机的侦察范围,随着距离的拉大,它在航向上的一个细小改变也足以让英国人搜索偌大一片海域。
这一次。海象只是远远的监视着这艘德国袭击舰,而张海诺也没有下令舰上的105米高炮或者ar6出击,既是为了“请君入瓮”,也因为军官刚刚报告说经过刚才一战本舰所携带地高射炮弹已消耗过半。自德意志号返回德国本土之后,张海诺的航海图上已无能够为自己提供弹药补给的舰船,这意味着如果再来两批箭鱼,舰上的防空火力将因为弹药不足而失去作用,届时“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凌波微步”去规避对方的鱼雷攻击了!
朗斯多夫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一边擦去额头上汗珠,一边走向张海诺所在的位置。
张海诺扭头看看他。虽然历史上的朗斯多夫在最后的战斗中犯下了大错,但这并不能抹杀他在战舰指挥上的能力。就刚才规避鱼雷这点,张海诺觉得自己很难比他做得更出色。
“上校。我们从现在开始保持和对方地距离,待天黑之后再行攻击!”
—
“这显然是目前最好的策略,将军!”
“谢谢你,上校!你刚刚为我们避免了一场灾难!”
“谢谢您,将军!幸运的是这次来袭地只是6架箭鱼而不是12架甚至更多,看来我们得尽快结束战后并离开这里!”
因为天空中厚厚的云层。人们看不到西沉的斜阳。但可以从渐黑的海面上推测出大致的时间。
“从现在到下一次日出还有8小时。虽然不长,却也应该够我们完成预定任务了!”
“这会是我们这次出航的最后一场战斗吗?”
“也许。但不确定!我抽屉里还有一整盒雪茄,上校!”
“我宁愿留到下次出航再抽!”朗斯多夫突然很深情地望着左舷前方,那是德国本土地大致方向。
十数海里之外,英国重巡洋舰“坎伯兰”号正通过自己地海象侦察机密切关注目标的举动,舰长比尔和他地舰员无不希望亲手解决那艘作恶多端的德国袖珍战列舰——自出航以来它已经俘获和击沉了不下20英法舰船,给南美、西南非和澳洲的海上运输线造成了巨大的威胁,抛开这些不谈,在海面上拉网搜索这艘德国袭击舰的英国舰船每天活动所消耗的油料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通讯官,将目标和本舰的确切方位以密电发回福克兰基地,请哈伍德准将尽速赶来支援,一旦夜幕降临,单靠我们很难继续保持对它的监视!”比尔很有自知之明,望着渐渐变暗的海面,他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心里唯恐对方再次溜掉。以其之前屡屡逃过大批英舰追踪的表现,比尔相信它的指挥官一定是个非常狡猾且老谋深算的家伙,一个猎人最不希望碰到的难缠对手。
通讯官立即照做了,不一会儿,参谋官请示说舰上的官兵自三个多小时前就一直保持高度戒备状态,这对舰员体力和精力的消耗是非常大的,为了应付接下来地行动。最好能让他们轮换着进行休息。
“我们的对手情况并不比我们好,他们刚刚还经过了一场战斗!”比尔虽不想在真正的战斗开始前就让舰员们陷入疲惫不堪的境地,但又必须被动的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战斗。
“那么让部分人员就地休息,以确保在命令下达时迅速投入战斗?”参谋官试探的问到。
比尔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