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仑死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柔然人不知所措，顿时乱作一团，而随后当柔然人的其他将领意识到这支弩矢是从对面大境门上射出来的时候，顿时想起了负责镇守大境门的赫连夏。几名将领马上冲向了大境门城楼，要找赫连夏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现在仍然是没有人意识到这是谋杀，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没有办法瞄准，社仑的死大概是由于城上士兵失误放出了一箭结果恰巧射中了社仑。

“赫连夏，给我出来”一个柔然人将领大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可是他并没有等到赫连夏，他所等到的是城垛中飞出的一支箭矢，这一箭势大力沉，直接穿透了这名柔然将领的胸口。

“赫连夏，你反了吗”另一人刚刚喊出声来，身上已经被城垛上同一位置射出来的一支箭矢穿出了一个洞。

城楼上，长生收起了十二石的超强弓，在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居高临下，十二石弓足以将一般的盾牌穿透，柔然人那薄薄的胸甲在十二石弓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

“赫连夏真的反了”后面的柔然人惊呼起来。

城楼上，长生发现对面柔然人出现了一丝骚乱，马上下令更换旗帜，柔然人的气质直接被砍掉，飘落在地，随后镇北军的旗帜升了起来。

这个时侯，对面的柔然人就是再傻也明白过来，大境门已经被汉军所攻占。

主帅死了，让柔然人失去了主心骨；退路被截断，更是严重的打击了柔然人的士气。柔然人仿佛是遇到了狮子的羊群，乱作一团。

“乱的这么快？柔然人的主帅是干什么吃的，怎么领军的？”此时长生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用弩车射死的很可能就是柔然人的主帅社仑，或许正是因为主帅被射死，所以现在柔然人才会六神无主乱成一团。

“传令下去，准备守城，所有守城工具不要吝惜，全都用上咱们只要能坚持两三日，镇北侯的大军就能够围上来了。”

……

直到天黑时，柔然人才发动了对大境门的进攻，对于柔然人来说，想要逃离唯一的方法就是攻下大境门，打通回到草原的道路。为了活命，近三万柔然士兵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不停的向大境门发起冲锋。

兵法有云，十倍而攻之。一般情况下三倍的兵力差距便能够攻下城池，十倍的兵力差距，攻城几乎是十拿九稳，更何况如今双方兵力是三十比一的差距。不过大境门地势险要，关门前就那么大的地方，不可能展开太多的部队，而且大境门作为长城四大关卡之一，平日里是储存了很多守城器具，而且长生也无须守太久，只需等到庆季达领援兵到即可。

又过了一日，围攻大境门的柔然士兵便全部退走，随后庆季达派来的人便赶到了大境门。

镇北侯领兵逼近张垣，柔然人攻大境门不下，又眼看着要被包了饺子，最后选择了退守张垣城，苟延残喘。

张垣城作为北地重要交通枢纽，城池修建的高大坚固，而且城中武器，存粮都很丰富，严格的说张垣更像是一座要塞，强攻一座兵多粮足的军事要塞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镇北侯庆季达暂时选择了围而不攻，反正只要大境门在镇北军的控制当中，张垣城中的柔然人就跑不了。

张垣城下，镇北侯庆季达和长生父子终于见面了。

帅帐内，庆季达大马金刀的坐在正中，几名武将分列左右。

“侯爷，刚刚我们潜伏在张垣城内的暗探发来消息，柔然人的统帅社仑已经死了。”

“死了？好当真是天佑我镇北军”庆季达脸上挂起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主帅死亡绝对是一件足以使全军覆没的打击。

“对了，他是怎么死的？”庆季达开口问道。

“据说是在大境门前被一弩车给射死了。”将领回报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长生，虽然大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如何，但这功劳肯定会算在长生头上的。

“恩，不错。”庆季达并不希望长生骄傲自满，所以没有表现出太兴奋，也没有过多的夸奖，不过内心中庆季达还是很自豪的。

“好了，今天叫各位来，是想大家在一起议一议该如何攻下这张垣城。”庆季达说着一伸手，铺开了张垣的地图，接着说道：“各位请看，这张垣城的规模并不算大，但张垣的城墙高大坚固，城内粮草、箭矢都很充足，而且城头上布置了好几台重型的投石机，会对攻城武器造成很大的伤寒，像是井阑、楼车等根本经不住投石机的攻击。我们若是想要强攻，将会有很大的损失。”

“元帅，我认为攻城不如攻心”一个声音响起，大家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长生。

长生与庆季达虽然是父子关系，但在军中还是要以官衔或者军衔来称呼的。像是庆长鸣、庆长啸等人也都会称呼庆季达为元帅。

庆季达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恩，详细说说看。”

长生站出来，指着地图说道：“如今张垣城内，有两万多柔然人，余下的全都是汉人，我北地居民向来痛恨柔然人，而如今张垣城内军民与柔然人站在一起无非是受燕王李衮威逼利诱而已，他们心中是不愿意与柔然人为伍的。所以我们可派人日夜不停在城下高喊，只要不帮助李衮和柔然人守城，愿意投降的，便不追求其罪，能杀死城中柔然人的，按军功封赏。同时这么做也可以起到离间的作用，让城中柔然人与李衮麾下的汉军互相猜忌。”

本来长生还想提议让投石机抛一些传单进去的，但后来想想这个时代文盲太多了，抛传单进去能看懂的人不多，最直接的方法还是用嗓子喊。

……

第二日，在张垣城外便竖起了一座座高台，庆季达挑选军中嗓门大的士兵日夜不停对着张垣城内喊话，为了让喊话起到效果，长生还命人制造了几个大号的喇叭扩音。

这喊话虽然是喊给汉人听的，不过为了让柔然人也知道喊话的内容，长生还提议选了几个精通柔然语言的军士用柔然语喊话。

喊话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只要不参与守城，便不追究其罪，这使得张垣城中的百姓没有一个愿意出来帮助李衮守城的，就连士兵也有很多懈怠；而杀柔然兵会按照军功行赏这一条更是非常的诱人，按照大雍朝军规，敌人的脑袋是直接可以换赏的，而若是杀死柔然人一个最低等的十夫长或者是五名士兵，便可以得到“造士”的爵位，造士在二十等爵中是最低的，但一年也有五十石粮食的俸禄。

柔然人明显的感觉到，张垣城中无论是士兵还是民众，看他们的眼光好像都变了，要知道五个柔然兵便是一个“造士”的爵位，这爵位可以受用终生，俸禄可以一直领到死，一年五十石的俸禄足够一般人养家糊口了。

城外有人用柔然人喊话，柔然人也知道其中的内容是什么，这使得柔然人几乎不敢信任城中的汉人，说不定哪个汉人就会为了那军功对自己下手。

凡事都是需要导火索的，到了第四天，这个导火索终于出现了。

一大早，柔然人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五个人。五个人虽然不多，可恰好是够一个“造士”爵位的。柔然人立刻找李衮理论，要求李衮立刻彻查，而这事情也因此闹得纷纷扬扬，城中军民几乎都已经知道了。

有人开了这么一个头，便有第二个，第三个，城中军民不少的都开始打起了算盘，杀多少柔然人能换多大的爵位。

张垣城已经出现了不战自乱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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