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霏漠摒除了脑海里那些繁杂的念头,集中心念把心思用在当下这件事上。刚才她当着马真人的面漏了这么一手,可以说是直接揭短。这会儿,她又说这么毫不顾忌的话,那架势,便有直接打到马真人脸上的嫌疑。似威胁似利诱的话,不掩不藏,说的气势十足。
马真人暗叹这样气势笃定的话,竟是出自这么一个身量不足,远未成人的小女娘之口,偏让马真人没法反驳。此时马真人尴尬更甚于恼怒,因为苏霏漠这一番话句句属实,说的再准确也没有了。这些内里藏得玄机,便是在观里也不是随便传授的。她却说的轻飘飘的,好似,她是个深蕴此道之人。
苏霏漠在说了这番话的同时,仔细的观察着马真人的反应。看着、看着,她心头一惊:“自己竟然全说准了!”
只是一瞬间,苏霏漠就做出一个决定,要用自己的方法降服马真人。虽然借助至善的大师的名头不是不可以,但此事之后还是会留下隐患。若是自己能有什么手段,或是能用什么法子,拿捏住他。那么,短时间,自己倒是可以放心的使用这个人,且还可以借助一些他的力量。
别看僧、道似是超脱凡俗,其实,即便是化斋也离不开这红尘万丈。相比佛教,道家涉世更深一些。好多事,苏霏漠不能和至善直言,或者不能求助至善相助的,都可以找马真人帮忙。
一念至此,苏霏漠已经有了决断。她施礼,道:“不过,真人的本事,还是让小女子开了眼界。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真人助我。”随后她向身边的宝珠一招手,耳语一番。
宝珠听罢,转身走向屏风后的内间寝室,等她再从屏风后转出来时,宝珠手里拿了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有两定金锭子。
此时大周朝主要流通货币还是铜钱,金子还是贵重物品。即便富贵人家许愿要重塑金身,也很少直接施舍金锭子的,一般都是给铜钱,最后由庙里单使人去金银铺子里汇换成金子。
这样的事,以前马道人是跑惯了的,只要打眼一看,便能准确的估量出价钱去。马道长往托盘内一瞥,见那金锭子每个少说也有十两,按市价,这怎么也值一百二十贯钱。如今苏霏漠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金锭子摆到他面前是什么意思。
这苏府的小女娘凭的没有教养,这般的羞辱人。任马道长再好的涵养功夫,在此时也终于维持不住,怒声道:“这是何意!”
苏霏漠身上罩着幕篱,摇摇摆摆的走近马道人身前,很有几分滑稽。但等她俯身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那极易燃烧之物,是白磷,此物产于天然,却并不纯粹。奴有一提纯之法,愿与真人共享之……”
随后就见马真人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苏霏漠,好似要透过幕篱看清苏霏漠这个人,到底是人是鬼一般……
此时,宝珠端着两锭金锭子站在苏霏漠身后,马道长大睁着双眼,看向苏霏漠所在的方向。这幅画面在在场的外人眼里,便是马道长瞅着两锭金锭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