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一夜未眠,苏霏漠却半点睡意也无。
今日,便是那个死亡预言降临的日子。
上一世,她们此时已经离开苏庄,往京里去了,踏上了那条不归路。如今,苏霏漠正躺在牀上“养病”,康氏也躺在牀上休息。从不归路上回来的灵魂,将会带来什么呢?
苏霏漠合了一会眼,精神养的差不多了,该布置已经安排妥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晚,册子上的内容该发生变化了吧?
“对了,那装了鸡血的蜡丸,你拿去交给你阿兄,让他找机会……”
“娘子还说这蜡丸,当初我看着娘子衣襟上满是血,尽管事先知道,还是吓得要命。这真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可莫要用了。娘子是没看到,当时,四夫人骇得面无人色的。”
苏霏漠咯咯地笑了,道:“要我说,这才是好东西呢!凡是能吓唬四婶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苏霏漠得意洋洋的扬起一张雪白的小脸,对自己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奇思妙想,非常得意。此计,便是从冯氏等人身上学来的,先是用同样的手法,栽赃陷害了冯氏,让她得了一个为长不慈的名声。后又借机装病占据主动权。这样一来,苏霏漠就把回京的日期,牢牢的掌握在手里。再放出风声,迷惑敌人,让那些隐在暗中的魑魅魍魉,早日现形。
这次,冯氏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陷害康氏不成,居然伸手把重病的侄女推倒,还使其吐了血,这要是传出去,可够冯氏喝一壶的。苏霏漠既害了人又得了实惠,这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养病了,直到自己想离开的时候为止。
这是苏霏漠在冯氏等人入庄时,就打算好的。
苏霏漠知道,冯氏的为人最好面子。且她不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性子也浮躁、沉不住气。所以,她今日行事才会如此咄咄逼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冯氏。最后,苏霏漠让冯氏在平时她一直轻视的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再说上几句轻蔑、挑衅的话,冯氏就彻底被激怒了。当然,最后给冯氏喝的那杯酪浆,也对激怒冯氏起了一点小小的作用。
苏霏漠摊开一双手,仔细的瞧着,虽然用帕子擦过了,但她的指甲缝里,还是残留了一些肉屑和血迹。最后苏霏漠淡淡叹了口气,道:“这双手已经不‘干净’了。你看,它已经沾了人的血,即将又要沾染人的性命。”
宝珠站在一旁,有点窘迫的说:“娘子,奴不是……不是替翠缕叫屈……”
苏霏漠抬头,看着宝珠的眼睛,郑重的道:“你我主仆时日虽短,但经过昨晚之事,我早以将性命相托。今后,若躲过此劫,必以姐妹之情待你。有话,你可直言。”
宝珠的一张脸涨得红彤彤的,她的第一反应是不敢。她不过是尽了为仆的本分,怎么当得起娘子如此……但宝珠知道,娘子的性子从来是言出必行,绝不虚言的人。也不喜欢周围的人,对她说阿谀奉承之言,做推脱塞责之事。娘子年纪虽不大,行事磊落,有丈夫气。
果然,苏霏漠接着道:“我不虚言诓骗你,你也不必尊那些规矩。何况,如今你跟着我,祸福难定。认真计较起来,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一家。但,日后有我苏霏漠一日,必不负你我今日之情。你不必急,想仔细了,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