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方家小姐,便不免想到丘府,再看一眼丘府派来的说客高老太太,丘如意心里愈加烦躁,不由嚷嚷道:“要我说,这方家这般惨,也是自找的。这天下是太后掌管还是皇上管理,总归是她们孤儿寡母的家务事,做什么非要把手伸到人家内务上去,到头来自己吃了亏不说,还要连累家人。”
丘如意的突然发作,把于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情急之下,大声呵斥道:“丘如意,快给我住口,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活得不耐烦了,就自己跳下去,别带累他人。”
丘如意从没被母亲这样疾言厉色对待过,不由吓呆了,反应过来后,脸上便红一阵白一阵,再看高老太太一脸看热闹的神态,越发觉得羞愧难当,掀了车帘就要往马车下跳去。
于氏发了火,头脑倒是清醒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忙拉回女儿,说道:“外面全是官差经纪,你一个堂堂世家千金小姐,这样跑出去算什么。”
丘如意方才是羞恼冲昏了头,被母亲一说,便知自己行举极不妥,便坐回车中,也不理睬于氏,只管对着车壁生闷气。
于氏因为有高老太太在,也不好和丘如意说话,高老太太倒笑道:“早就听说如意是个暴脾气,果然不差,竟敢与自个儿母亲对上了。”
于氏和丘如意都不作声,高老太太也觉得没趣,车子里难得地鸦雀无声。
幸好此时外面那伙人已经走过,丘家的车马又重新走动起来,车内三人一路上惜字如金,再没有言语,进了顺阳城,先到了丘家。
于氏对高老太太笑道:“让舅母见笑了,如意这孩子实在太任性了些。她方才那些话,您老可别传了出去,不然方家便是丘家的先例了,若再牵连到亲戚家,她的罪过越发大了。”
高老太太先还笑着,听到牵连亲戚,脸色一凛,忙道:“小孩子总是有些脾气的,以后长大了就好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什么朝中事,嫌活的长了不是,再则如意说的也是,那是人家一家子的事,咱们是外人,谁管那闲事,到头来里外不是人。”
于氏笑道:“到底是您老人家年长有见识,甥女以后还得请您老多提点教导呢。”一时又车轿安排妥当,于氏又送高老太太几件钗环尺头,高老太太高高兴兴地坐车回家了。
丘如意一下了车就往自己院里去,一路上脸上阴沉如水,丘如海不明就里,还以为她气自己笑话她呢,便上前作揖陪笑,丘如意恼怒道:“别烦我,小心惹毛了我,要你好看。”
丘如海倒真不敢再逗她了,便往主院寻于氏去了,如此一来,丫头婆子们自然也不敢上前去触她霉头。
这样一来,丘如意只觉得院里屋里冷冷清清,心里倒更不是滋味儿了。
原来方才有人理她,她心烦,真没人理她,她却又觉得孤单凄凉,心里暗骂众人道:“都是没良心的!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们,谁离了谁还不能过啊。”
于氏送走高老太太,便脚不沾地地往女儿院里来,一进房门,便见丘如意正在趴在被上伤心落泪呢。
于氏又气又心疼,忙上前坐在床头一边,推女儿笑道:“瞧瞧你这小气样儿,这么长时间了,还生母亲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