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欢这一睡就到天擦黑李悦娥忙了一下午,看着工人们走了,家里外出的男人们也回来了,就赶紧准备张罗晚饭
徐家壮劳力多,徐母生养了三男一女,闺女慧兰是最小的悦娥的男人徐彼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老二徐保柱老三徐保金这会儿家里人齐,都聚在堂屋或蹲或坐,趁着吃饭前的功夫说着话zee
一家之主徐父徐书敏稳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这椅子也有些年头了,其实村里好多家都不兴坐这个,农村人吃饭都喜欢蹲着,家里能有个带靠背的凳子就不错了不过徐父在村里可是个文化人,家里规矩自是与一般农家不同
这会儿徐父抽着自制的卷烟,想着今儿个在市教育局办事的经过,心里一阵得意,自己盼了这么些年,总算是熬出头了,看来这“天”是真变了啊
徐父忽然想起家里盖房子的事儿,随口问两个儿子:“彼保柱,今儿你俩去南山林场看那木头咋样翱”
徐彼正搂着两岁的大妮儿给闺女搓手大妮儿的手长了冻疮,虽说已经是快四月份了,可这冻疮越是快要好的时候越痒的厉害,让人忍不住就想抓徐彼心疼自个闺女,一有空就给大妮儿搓搓手
这会儿听到自己爹问话,又见二弟没言语,就接过了话头不紧不慢的回答:“爹,这盖房是大事儿,咱家对木料又没个懂行的,俺怕看走了眼,就跟二弟商量了请十里铺的孙木匠给看看,还给孙木匠递了两盒大红门……”
抬眼看老爷子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那孙木匠跟南山林场的人熟,挑好了木头又帮咱侃了价,林场的人说要等几天才能送货,不过俺想着现在还没到麦收季节,村里的拖拉机也不是太忙,俺跟村长说一声,先借拖拉机把木料拉回来,明儿一大早俺就村长家,也省得耽误咱家上梁……”
徐父听着徐彼说话,心中很是满意这大儿子办事一向妥帖,又看了看蹲在地上一言不发的老二,眯起眼吐了口烟圈说到:“这事儿就这么办吧,钱该花还得花……”
他转身又对徐母说:“他娘,一会儿再给孩子们拿点儿钱,给村长的烟也不能省”
徐母撇了撇嘴,开口到:“行了,嚷嚷半天还不是得花俺卖鸡蛋的钱?这家里盖房子的事儿你啥时候操过心?成天连个人影儿都不见,这房子要能指望上你,那母猪都能下地干活了!”
徐母顺口骂惯了,徐父也混不在意老三徐保金早就想插话了,见娘抱怨爹,急忙劝道:“娘,俺爹今儿去市里办正事呢,可没瞎逛,”
又望着爹讨好的问道:“爹,您今儿辛苦了一天,那事儿到底咋样了?”
徐父听着小儿子的问话,也不言语,不过脸上已经有了得意的笑容
徐保金见自己爹不说话,干脆走到太师椅旁,从茶几底下翻出新买的茶叶,砌了杯茶送到爹跟前:“爹,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给俺们说说吧!”屋里其他人也都看着徐父
徐父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转过来了,也没废话,就说了俩字:“成了!”
一听这话,徐母猛的站了起来,尖锐的嗓音更亮了:“真的?政府又给你安排工作了?”
徐父见徐母也激动了,就接着说:“嗯,上午教育局的领导说了,还去市里的高中教书……”
徐书敏心里头也有些激动,他在旧社会因为家里还算富裕,从小上了私塾民国时期兴办洋学堂,他又考了当时的淮南师范,毕业后一直教书
解放后徐书敏被政府安排到了市里的高中没想到赶上动乱,他家又给划上了富农成分,这几年一直是被批斗的对象,连累的老婆孩子都在村里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