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西漠的质子啊。”皇帝因为好奇她的举动,所以一直未曾离开,在看到她拉出来的人的时候,语气显得有些意味深长,然而她却是没有漏过皇帝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轻蔑。
“小丫头,你和朕要他做什么?难道你还看上他了不成?”
“呸呸呸!”她在皇帝说完那句话以后,似是极为晦气的吐了几下嘴,这才道:“谁看上他了!瘦的像根竹竿,一阵风就能吹倒,浑身还脏兮兮的!我这是为了皇上姑父着想,怕他被人在皇宫里打死了!”
“哦?”皇帝似有若无的扫了那男孩一眼,那目光就像是在把他待价而沽,最后语气里含了几分威压道:“难道我堂堂东临大国,还会因为一个质子的生死而害怕了不成?”
在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于自己父亲和母亲的注视,那眼神是在示意她不得再胡闹下去。
可是她却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半路放弃了,于是便狠心无视了他们的视线,据理力争道:“皇上姑父,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我们东临是繁荣昌盛,永世不朽的,但是你想啊,不是有个词叫世事无常么?万一哪一天,西漠的皇子暴病全部死光了,那他的命不就很值钱了?所以啊,我一定要好好地护着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皇上姑父你可不就赚了嘛!”
皇帝听了她这般天真的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是极为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最后摇摇头,对父亲说了一句:“尚书你这女儿可真是个宝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来也不知道皇帝是真的给她面子还是她老爹面子,亦或者其他什么,第二天还真的让人把男孩送到了尚书府,她顿时开心的欢欣鼓舞,那男孩却仍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仿佛呆在哪里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喂,是我把你从皇宫里救出来的哎,你怎么连个谢谢都没有?”
“喂,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你看,这里是不是比皇宫要好多了?平时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我听别人说你叫莫子篱,那我以后就叫你子篱哥哥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一开始,他不说话,她也不介意,自顾自的缠着他和他说话,似乎整天都有问不完的问题。
“子篱哥哥,你的字真好看!”
“子篱哥哥,你长得也真好看!”
“子篱哥哥……”
后来,她也逐渐的习惯了他的沉默,甚至也默认了他是哑巴的这个事实,整天就跟在他的身后转,跟着他看书,跟着他练字,跟着他发呆,直到她差点跟着他一起睡觉,他才仿佛终于看到她一般,一只手就提起她,把她直接扔出了屋子。
也在这时候她才会有点脾气,想着当初到底是谁拎谁啊!怎么这才几个月,就瞬息万变了呢!
再后来,她觉得这院子太单调,所以让人移植了一棵广玉兰树,还有一些其他花种,务必要让这个院子做到常年花开不败,然而最多的还是梅树,因为她觉得只有梅花才最能配得上他的气质。
于是,她和莫子篱每天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就是给花和树苗浇水施肥。
然后当第一朵广玉兰花开的时候,她看到了莫子篱有生以来对她露出的第一抹微笑,那样的笑呀,比树上刚刚盛开的广玉兰还要好看上太多,就这样,他看着花,她看着他,呆呆的傻笑着,时间就这么从指缝间溜了过去。
接着,命运的齿轮不容她拒绝的来到了她五岁的生辰。
这日清晨,她吃完了母亲给她做的最后一晚长寿面,缝制的最后一件衣服。
这日中午,府上迎来两道圣旨,父亲荣升为当朝右相,她被册封为太子妃,一跃成为天之娇女,这也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了皇权的至高无上、不容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