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敞开的移门,就是大床,陆岩把池安安放下,又把被子拿回来给她裹好。之后就不发一言地走到矮几边,把塑料袋里头的东西一一取出。
冲剂、热水袋、红糖……
他刚进屋放袋子的时候,就注意到被池安安随手扔在矮几上的止痛药。他真是一点没把她估计错。心思永远不放在该放的地方。
陆岩把止痛药扔进垃圾桶,然后用水壶烧了热水,再拿了冲剂泡开。剩下的水则冲了热水袋。之后,一并拿去给池安安。
他动作熟练,像是一个长久养成的习惯。可在最初,池安安有点磕了碰了,他也是手忙脚乱。他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就开始能应对自如了。说到底,有个闯祸精在身边,时间久了饶是谁都能给练出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巍然不动的气度。
池安安见他提了东西进来,很自觉地坐起身,把热水袋拿来捂在肚子上,冲剂也一口气咕嘟嘟地喝了下去,一点也没推脱,不嫌冲剂难喝,也不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闲扯。
她将喝见底的空杯地还给他,说了一声“谢谢”。陆岩视线落在她脸上,像是要探究出些什么,最终却是无果。
陆岩于是转身要走,却突然听得池安安唤了一声,他回身,撞见她揪着眉头,无辜的表情但眼里却有皎洁的亮,她开口:“你从前都会给我揉肚子的。”
她仰头看他,却只等来他不带温度的回答:“你从前也肯听我的话。”她张了张嘴,却终究低下头来,什么也没说。
池安安于是又拉高了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在里头,小腹还一阵阵地疼,她竖着耳朵却没听到丝毫动静。池安安像是憋了口气似地,猛地坐起身将被子掀开,哪知见男人已搬了椅子坐在床边,气定神闲地看她。
她的头发几番折腾早就是乱糟糟的了,此刻对上他的气定神闲却比以为他走了更让她窝火,她索性再一扬手把自己裹回去,连热水袋都给踢到一边。
陆岩对着眼前被子带人的一大坨,说:“你不嫌闷得慌?”
“不嫌!”她负气的回答闷闷地传出。
“把被子掀开。”
陆岩的语调又冷了几分,片刻后,被子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池安安露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看他,不满意似的问:“干嘛?”
陆岩似乎再懒得和她废话,起身坐到床沿,将被子拉开,池安安刚要抗议,陆岩的手却已经覆在她的腹上,很认真地给她揉起了肚子。
池安安之前所有的情绪都顷刻消散,所有的注意力仿佛都集中在他的手掌上。她莫名想起了很多事,她曾做过很多举动想要去动摇他,可似乎有邪念的从来就只有她。
就好比此刻,池安安抓住他的手臂,开口时嗓子好像都有点哑:“你别揉了。”
陆岩挑眉回视,她却突然起身,两人的呼吸便近在咫尺,池安安微微仰起头,轻轻喊了一声”陆岩”,那个语气是及不确定的,可却有点点情愫泄露出来。
她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洒在他领口,眼神像是某种小宠物一样,急待着认可。陆岩低眉,唇擦过她的碎发,他认真地看她。
池安安觉得自己的呼吸不由地一滞,和他目光相对的时候似乎心脏都悬在嗓子眼不再供血。
“叮咚——”门铃突然开始作响,池安安差点跳了起来,陆岩蹙眉,本不愿理,可外头一声声响得不停。
池安安心里一阵咒骂,但还是松开攥着陆岩的手:“去开门吧。”
当看着陆岩的走开的背影,池安安拢了拢头发,想这或许也好,谁知她此刻一时的兴起换来的不会是失望。他如果不是定力超凡,她又岂会这样辛苦。
池安安已不是当初毛毛躁躁的小姑娘了,要克敌制胜,一味冒进只能落得事事碰壁的下场。
“陆岩啊,看来我真是没找错门。”
一道熟悉的声线把池安安拉回现实,陆岩的一声“大嫂”更让池安安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她暗自冷笑一声,便和衣躺下。
“池安安呢?”
“她病了。”
“是吗,那我这个做伯母的来探望的倒是时候。”
三两句后,贾甄就已经来到池安安床前,池安安背对着她躺着,一动不动。
贾甄正要要发作,陆岩却抢先一步开口:“我会转达你的好意,但现在请不要打扰她。”
贾甄侧身,讥讽到:“池安安始终是我们池家的人,别以为你一辈子都管得住她。也别以为你从中作梗,就能从池家这里得到一分好处!”
“池安安,要不是你大伯,我还真不愿意见到你。但以后动你手里的资产前,别忘了你自己姓什么!”
还真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