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涟和游风若齐齐无语，可看着沈卿澂脸上不加掩饰的温煦笑意，两人的心却又都像针刺一般，绵绵密密的微痛。

本以为咒术发作的邵源不敌姜夜离，更何况还有姜怜右和步微暖搭手，沈卿澂几人便故意放慢了速度，给出姜夜离两人充足的时间来解决误会，可当三人带着从邵煊那里要来的人马赶到之后，却震惊的发现事情远比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姜怜右满身是血的躺在姜夜离怀里，而姜夜离则跪在地上一脸因太过震骇而麻木的神情，挡在两人身前的步微暖虽然没有大碍，但不停顺着鸢翼剑尖滴落的鲜血却彰显着剑的主人显然已经被逼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

“五儿？！”游风若大骇，此刻恨死了自己听了沈卿澂的话没有及时赶到，然而正当他准备上前的时候，却被姜夜离一声怒吼惊的迈不出脚步。

姜夜离一反方才的表情全无而为目眦欲裂，愤怒的吼声尖锐刺耳，几乎要将屋顶都掀开。所有人都难耐头痛的捂上双耳，饶是邵源也有短时间的失神。

沈卿澂先众人一步回过神来，正色下令：“围起来！”

昭笛精兵便毫无惧色的将邵源团团围住，同时，姜怜右颤颤抖抖的抬起胳膊，沾满了鲜血的手晃了好几下，才摸到姜夜离的脸：“小离，你...这是在为我哭吗？”

“姜怜右！姜怜右你是混蛋！谁让你冲上来的？！谁让你在我面前逞英雄的？！”姜夜离一边哽咽一边大吼，双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将姜怜右烧成灰烬。

“咳咳...”姜怜右想笑，一张嘴却咳出了一大滩鲜血来，姜夜离见状神色一变便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捧，炙热的血液从指缝里漏出来，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砸的他眼眶通红通红。

“小离，别哭，再哭下去等会儿心儿来接我的时候看到了，会怨我的...”

“心姐姐才不会来接你！心姐姐才不会原谅你这个叛徒的！”姜夜离吼着，眼泪却噗噗簌簌的不停掉落，漏在姜怜右的脖子里，又钻进胸膛，烫的皮肤生疼。

“小离，我没有背叛你们...”

“胡说！心姐姐和我亲眼看到的，是你带着长老们追过来的，事到如今你抵赖又有什么意义？！心姐姐已经死了！！”提起往事，姜夜离仍是恨极，虽然怀里人不停喷出的鲜血让他心生愧疚，但彼时夜心的惨死更是让他终身难忘。

“咳咳...小离你听我说...”姜怜右试图解释，可话刚说一半，便被对面被重兵围困的邵源拦了下来。

“他带长老追你们？哼，他也要有那个本事请得动那些老不死的。”

姜夜离猛地抬头瞪向邵源：“你什么意思？！”

邵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万分睥睨的看着满身是血的姜夜离：“寡人的意思是，那些老不死的是听了寡人的话才去的。”

夜离震惊片刻又低头看向姜怜右，求证般问道：“那为何你会跟长老在一起？”

“...他们答应我，找到你们之后只要心儿偷走的玉玺，会放你们走...当时所有军队出动，守住了碧鳞的全部出口，我怕你们...逃不出去...”姜怜右断断续续的解释道。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姜夜离一直坚信的事实被颠覆，满心的恨意瞬间变成愧疚，一时间不知所措的瞪着无神的眼睛，听着姜怜右渐渐微弱下去的呼吸声，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反反复复的只会念这几句话。

“真是聒噪。”邵源皱了皱眉突发难，毫无预兆的破开拦路的精兵，随手抽过一柄剑便直扑姜夜离而去。

“夜离！”

“小皇子！”

“姜夜离！”

三声惊叫均没有换回姜夜离游走的意识，他仍旧茫然无知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悲伤的不能自已，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千钧一发之际，姜怜右回光返照般的猛一挺身，继而翻转过来面朝姜夜离挡在他的面前，同时一把将他推开。

噗嗤——

伴着姜夜离倒地而来的是一道利器割破血肉的刺耳摩擦生，鲜血暴雨般的喷溅在姜夜离脸上，每一滴都烫的像是沸水。

他怔怔的看着长剑从姜怜右胸腹染血刺出，又毫不留情的猛力抽回，空留一个黑红黑红的血洞在他身上，扎眼的醒目。

意识猛地回归，姜夜离嗫嚅起身，仍旧跪在地上一点点的朝姜怜右爬去：“哥...怜右哥...你别死，不要死...”

姜怜右此刻已经是弥留，之前为姜夜离挡下的那一击已经致命，再加上这毫不留情的一剑，他此刻连呼吸都是疼的。疲惫感一波一波潮涌般的袭来，他想告诉姜夜离男子汉大丈夫，别哭，张了张嘴，却发现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怜右哥...怜右哥你别睡，别闭眼啊！不要像心姐姐一样离开我...啊——！”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