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峰帝面色一凛,豁然起身怒问道:“你说什么?!”
前来传报的侍卫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却是一丝一毫也不敢迟疑的重复了一遍:“回禀皇上,泰和殿走水,火势甚重。”
继二皇子讨要方鼎之后的短短十几分钟,百官又是一阵骚乱,蔚成峰也顾不得再看蔚锦沛,便率先离席,大步往泰和殿方向走去。
群臣紧随其后而出,留在最后的蔚锦沛和不紧不慢走出的步微暖交换了一个眼神,会心一笑也跟了上去。
泰和殿乃是泰峰帝寝宫,白日里来不及处理的政务和除了玉玺之外所有的重要物件全都放在里面,此刻突然失火,对本就时日不多的蔚成峰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浩浩荡荡一大批人穿过夜晚湿气浓重的长廊,靠近泰和殿之后,迎面扑来的风里都夹带着浓浓的焦糊味,拍在脸上蒙出一层灰蒙蒙的黑雾,燎的人睁不开眼睛。
泰和殿俨然已成一片火海,熊熊大火烧的如同暴风雨里翻涌沸腾的海面,被夜风撩拨的一浪高过一浪,灼热的火舌喷滚着,狰狞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吼声,似要将一切都吞没。
蔚成峰呆愣的站在廊上看着眼前的火海,眼中明明灭灭的闪烁着,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肩膀都有些微微颤抖。
步微暖站在队伍的最尾端,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不无嘲讽的想着:泰峰帝,这场面,你可觉得眼熟?!十八年前你对挽晴圣女所做过的事情,就慢慢等着本尊一件一件的加倍奉还吧!
“父皇...”蔚锦沛穿过人群来到了蔚成峰的身侧,低低的唤了一声,“请宽心...”
蔚成峰被这声唤叫回了神智,他皱着眉看了眼在前方救火的侍卫,随后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淡淡开口:“锦岚,你弟弟身子没有痊愈,这火,就由你指挥扑救吧。”
话音落,过了好一会儿也不听有人回应,泰峰帝微惑的睁开眼睛向身侧看去,却只看到了一个蔚锦沛,他不由震怒,转身喝道:“蔚锦岚呢?!”
蔚锦沛和所有被这一声吼震慑的百官一同低低的俯下了身子,他听着管事公公匆匆过来压低声音在泰峰帝耳边说的“大皇子不久前扶着皇子妃离席了”,嘴角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得逞笑意。
蔚成峰闻言再一次沉默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仍旧烧的旺盛的泰和殿,又看了看方才举办宫宴的宁和宫,一时有些不敢确定自己心中的怀疑。
矛盾间,他习惯性的伸手去转拇指上的扳指,然而这一摸摸了个空,他才恍然想起方才宫宴上的事情,不由的再次蹙起了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旁的蔚锦沛:自己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把象征帝王身份的鼎和玉扳指都交给了蔚锦沛呢?沛儿从小举止放肆,会开口向自己讨要这些东西确实不难理解,可自己居然会顺着他的意将东西给了去,却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略一思忖,泰峰帝随意安排了人救火,便挥袖大步往回走去:“回宁和宫!”
宫内,杯盘狼藉,方才蔚锦沛表演的桌子还放在正中,掉在了地上的那个方鼎也还没来得及被拾起来。
泰峰帝走过去,蹲下身去亲自将其捡了起来,然后回头看了眼蔚锦沛,开始一个个的翻开方鼎。
当最后一个方鼎被掀开之后,群臣随着蔚成峰停顿在半空中的手,再一次齐齐的愣住了:鼎下的玉扳指,不见了!
泰峰帝愤怒的看向蔚锦沛,沉声质问道:“二皇子,你是不是该有话向朕解释?!”
蔚锦沛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以头抢地回道:“父皇,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啊!一听说泰和殿走水,儿臣就立刻和百官一起随父皇奔了出去,根本就没来得及收起扳指啊!”
“哼!休要再狡辩!”蔚成峰正值怒火中烧,根本不听解释,他重重的将方鼎搁在桌子上,厉声命令道,“来人,把二皇子给朕绑起来!”
蔚锦沛闻言浑身一震,立刻跪在地上往前挪去,抱着蔚成峰的脚泪如雨下:“父皇!儿臣冤枉啊!父皇!”
“还不动手!”蔚成峰猛的一甩脚将他踢翻在地,蔚锦沛倒地的同时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胸前刚刚愈合的箭伤再一次裂开,鲜血迅速的染红了前襟。
蔚成峰回头看了眼,双眉不动声色的拧到了一起,然而正当愤怒,却也硬是强忍着没有再说一句话,眼睁睁看着侍卫将他拖走。
大殿一时间静寂无声,所有人都余惊未了的看着呼吸粗重的泰峰帝,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