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金铠卫已经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他旁边的兄弟开了口:“十一哥别怪他,是圣女亲手推开他的。”
游十一闻言表情突然变了变,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松开了手:“算了,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十一哥...”那孩子显然年纪还小,只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游十一不责备反倒安慰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没关系,”游十一收了剑,抹了把被鲜血沾染的乱七八糟的脸,拧着眉回身看了看,道,“我们没有完成五姑娘交代的任务,回去请罪吧,这些刺客,全部吞毒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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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神王府里,曲秋坐在书房里闭目养神,旁边的侍女沉默的研着磨,一缕缕燃香蔓延,将整个房间渲染的分外静谧。
最近不知为何,早前下进体内的那些术式一个个的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心脏就像是垂暮的残阳,死气沉闷。
突然,一个黑影推门而入,曲秋霍然睁开双眼直直的看过去,而那侍女却好像没有听到声音一般仍旧低着头仔仔细细的做着手里的活。
来人进门之后便反手锁上,随后闪进一片阴影之中,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可怕:“神王大人,久违了。”
曲秋的眼神变得更加毒利:“无盐公子,可真是稀客。”
“无盐替邵帝带话,还请神王大人屏退左右。”
曲秋淡淡的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侍女,又收回视线看向无盐,道:“无碍,她既听不到,也说不出,公子但说无妨。”
阴影里的人顿了顿,开口道:“听闻大人已经派人去除慕容花现了?”
曲秋冷哼了一声:“陛下倒是消息灵通。”
“大人认为此举能成吗?”
曲秋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那些孩子应该已经得手了。”
“大人当真是小瞧了南洛国天命相传的圣女的力量。”无盐沙哑道,语气里满是嘲讽,“大人别忘了,你之所以能拥有今天的地位,全凭邵帝一力相助。若不是他,大人或许还是那个守宫的阉人...”
“沈宁奕,你放肆!”曲秋突然暴怒的一手打翻了墨盘,惊得那侍女跌坐在地,满脸惶恐。
阴影里的无盐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表情蓦地变了,却笑得更加讥诮:“哦,无盐说错了,单凭十八年前大人心怀不轨将贼人放进神宫里的那一条罪名,就足够你死一千次了!”
“你住口!”曲秋愤怒的嚯的一下站起来,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破了功,愤怒的直指着无盐喝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当年若不是邵帝的挑唆,老夫何至于做出那样对不起挽晴圣女的事情!”
无盐哑哑的冷笑了一声:“事到如今,大人莫非想说当年那件事与你毫无干系?”
“...”曲秋一时哑然,却仍就愤怒不已的急喘着,越喘越沉,眼看着那张原本清秀俊朗的脸一点点的生出皱纹,一点点的涨红,最终变成了酱紫色。
“大人切莫动怒,你知道的,这驻颜术最忌讳的便是情绪波动。”无盐恶意的戳完曲秋的痛处才正色说道,“邵帝有令,曲秋接旨!”
曲秋深深的吸了两口气,顿了许久,才不情不愿的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屈膝跪下。
“明日祭天大典,曲秋以神王身份伴圣女左右不可离寸步,违者,杀无赦!”
“老夫接旨。”曲秋表情扭曲的扑地跪拜:伴驾便伴驾,你以为把老夫锁在圣女身边老夫就奈何不了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了吗?更何况,此时她定然已经命丧黄泉了!邵帝,我们走着瞧!等到这南洛尽归我手之时,老夫第一个要踏平的,便是你昭笛!
曲秋打着自己的算盘,便看不到阴影之中的无盐冷冷的勾起了伤痕密布的唇角。
半晌,他又缓缓开口,语气意味深长:“神王大人,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邵帝让你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该是大人报答的时候了。”
曲秋的表情狞了狞,低低的伏着地并未抬头,答道:“老夫明白。”
忽的一阵风起,房门迅速开了又合,无盐哑涩的声音渐行渐远的传来:“神王大人,明日里圣女的安危,可就全仰仗您老人家了。邵帝心疼这个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护她周全才行,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可是要为你是问的...”
曲秋的双手狠狠的抠进地面的砖缝里,用力大到隐约可见血丝。
那聋哑的侍女战战兢兢的过来想要扶起他,却在刚刚碰到他衣袍的时候被他反手猛的一把掐住喉咙。
“魔鬼...魔鬼...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尾音落下,那可怜的侍女便头一歪,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