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思南点点头,云宗祥便进一步详解起来:“是以五毒花为引的精神类降头,云亮在疆南有毒公子之称,喜欢蛊惑人心,所以最擅长这一类降。五毒花的香味本就不重,极易掺杂在其他花香之中,落降十分容易,目标稍不留心便会被得手。中降者会毫无二致的对其指令绝对服从,但仍旧会保留自身的意志,因此十分痛苦。”
“好卑鄙的手段。”微暖不齿道,转念一想又问,“当时我也在场,为什么我...”
“因为鲛人泪,它帮你挡了灾。”步思南声音仍旧黯哑,脸色在月光中显得有些吓人,明显是在极力隐忍,“我想云亮原本是想要对你下手的,他并不知道我当时也在亭外不远,你这几天有没有闹出过什么动静?”
步微暖摇摇头:“你不出门,我也就没有动过。除了第一天去看了奶奶之外,一直都在洄暖院里。”然后看她实在是难受,便对云宗祥说,“你先帮二姐处理吧,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云宗祥依言打开随身带来的木箱便开始捣鼓,步思南却并没有停下来:“既然他已经唱出了前奏,我们就陪他演下去吧。云归悦留不得了,早晚要出大事。”
步微暖见她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避讳云宗祥,倒也不再拘谨,在她身边坐下问道:“二姐是要我将计就计?”
步思南点头:“虽然云归悦的目标是我,但若是云亮看上了你,她也会顺着云亮的意先对你下手,毕竟在她们眼里我不过只是个能逞嘴上功夫的小姐,若是失去你,就等于老虎被拔了獠牙,再折腾不起来。云亮既然已经撒了网,定会找机会往回收。这几日刚好你也一直都在房内没有出去,足以给云亮一种你已经深中毒降的错觉,一定要利用好这一点,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我知道了。”步微暖点头,然后看着云宗祥划开步思南的手腕放出大量的污血,心疼不已的问道,“二姐,这降头云宗祥能解吗?”
步思南摇摇头如实回答:“到底是族长的儿子,巫力要比云宗祥高出不少,他也只能保我不受云亮的精神蛊惑,想要根除,还需要云亮的解药,蔻丹的药降也一样。”
“二姐放心,我会拿到解药的。”步微暖说着站了起来,“你好好修养,剩下的交给我。”
步思南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她出去。
直到感觉步微暖的气息消失在逸南苑,步思南才露出一副疲态,倦的眼睛都不想睁开,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唤道:“冬至。”
黑暗中立刻出现一个纤细的身影,躬身行礼:“阁主!”
“云亮那边情况如何?”步思南声音虚弱,云宗祥满头大汗的处理着她腕上的伤口。
“回阁主,仍同前几日一样,每天都去西城的花楼寻欢作乐,看不出什么异样。”
步思南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无力的收回手臂闷声说道:“带他去蔻丹那里吧。”
“阁主,我得在这里看着点,今天晚上很关键。”步微暖不在,云宗祥便不敢再叫思南二小姐,而是恭敬的尊称其阁主。
步思南执拗的不肯:“都走,我有霜降在,有事会找你们的,别打扰我睡觉。”
“是,阁主!”冬至了解自己主子说一不二的脾气,当下便拖着云宗祥从窗户离开。
人还没有走,步思南便陷入了昏昏深深的噩梦之中,梦到上一世很小的时候,某一夜高烧到近42度,父亲不在家,家里只有那个刚刚被领养回来的大哥,佣人们都因为凌南的乖戾而对她不喜,知道她讨厌在睡觉的时候被打扰,自然不会来讨无趣。
她一个人蜷缩着小小的身子在床上冷汗津津,承受着水深火热的煎熬,多亏了大哥及时发现把她送去医院,才保住一条小命。
半梦半醒里突然感觉一双有力的手将自己抱起,随后便陷入一个温暖的胸膛之中。
这几日失血过多,体温一直很低,步思南原本在寒冰炼狱里挣扎,突然被送进了阳春三月的暖风中,情不自禁的轻轻舒了口气。
而后,她以为是梦的太逼真,感受到了大哥背上的温度,便模糊不清呢喃低语着:“大哥...大哥...”
血衣闻声顿了顿,低头看了眼怀里轻的似乎没有重量的人,她蝉翼般的长睫毛森森的微颤着,苍白如纸的脸上此刻带着温柔表情,额头抵着自己的胸口,撒娇般的轻轻蹭了蹭,与平时那个满身是刺,跟自己一见面就吵架的离魂阁主实在是反差太大。
以至于血衣看着那张脸情不自禁的愣住,回想起那日山洞密室里险些成真的缠绵,良久才无奈的笑了:步思南啊步思南,你要是清醒的时候这么乖巧听话,该有多好?
边想着边把人放到床上,转身欲走。步思南感觉温暖源要离自己而去,立刻抬手抓住血衣的袖子,低声乞求:“大哥...陪陪小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