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声音很大,被吵到我坐起来,穿好衣服,想着,如果一会儿他们撤退或者怎样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多人等我。
火把映的帐篷内很亮,我没有去点油灯,就那么穿好衣服坐在塌边,也不想出去看,自从那日回来后就没再出去过,我没什么情绪,静静坐着。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过了一会儿依稀有打斗声。
反正,与我无关,我耷拉着脑袋,晃着腿,直到外面的声音听不见为止。
我睁开眼,‘史将军’正坐在案几边,心情颇佳地翻着书。
“醒了?”他见我看他,抬头看向我,问道。
我翻个身,实在不想看到他,就算是已没有情绪的自己对他仍旧厌恶。
“昨晚抓住了多尔衮。”我平平静静地阐述一件,似乎在普通不过的小事儿。
我心中顿了一下,但仍没有说话,抓就抓到,与我无关,没有无忧的满洲军让我提不起兴致。
“既然你不感兴趣,那算了!”他叹息一声,起身端过粥碗朝塌边走过来,“皖晴,先吃点东西吧!”
我不动,不想见他,不想听他说话,更不想他对我这般亲昵,我抓着被角,冷冷到,“不吃。”
背后脚步声停了,我拉过被盖过头,赌气一样不想吃他送过来的饭,等了一会儿,‘史将军’才叹息离开。
于是我又绝食一天,‘史将军’从这天起就再没出现过我面前。
直到有一天一个挺着大肚便便的女人进了我营帐。
这时候我正坐在塌边晃着双腿,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走进来,跟在她身后的侍女忙不迭地拉开凳子扑上毡垫,然后见我没有招呼客人的意思,鄙夷地喃喃,“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我没情绪,懒得跟她计较,仍旧耷拉下头,晃腿。
“皖晴姑娘...”那个一身富贵的孕妇开口,声音很悦耳,“你可愿意和本宫一起伺候可法?”
我没听明白,但猜她口中的‘可法’是一个男人,而她是他的妻子。
想让我和她共事一夫?她是来求亲的?我停下晃动的腿,抬头看她,“不愿意。”是啊!就不愿意,就算他口中的‘可法’是皇帝,是王爷,是什么我都不愿意。
“将军对你的情谊,你不知道?”她变成了质问,语气中透着恼和怨。
哦~原来是‘史将军’的老婆!
史可法,我在心里念叨一遍,然后无趣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想知道。”管他什么将军,有老婆就该安分守己,整天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让人觉得恶心。
“你!”她气结,“不识好歹。”撂下这么一句话,冲出营帐去。
大着肚子也不老实,竟然想着给自己丈夫娶二房!我嗤了声,倒头继续睡。
......
除了睡觉,偶尔和进来送饭的小士兵闲聊几句证明我还没有失语,他说最近史将军很忙,忙着和满洲国周旋,似乎想用他手上的砝码换回北京城,说最近皇上快来了,昨天夜里公主就到了。
我问他公主是不是就那个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他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看着我脸色,生怕我会气,小声说:“公主和将军的关系不好,将军还是对您一如既往。”
恭维的话听多了自然听出馊味。
他的口气似乎认为我在吃醋?唉~对于他这种超级丰富的想象力,我无奈地摇摇头,顺其自然。
小士兵口中的皇帝终于在三天后到了这里,我听见外面整齐跪倒参拜的声音,却没有出去,我想我应该把鸵鸟精神发挥到底,但很不幸那个大肚子的公主告诉皇帝我在这里,第二天晚上就召我面圣。
不情愿地在史可法送来的一堆衣服中挑选了一件白色的,跟孝服一样的颜色。
“皖晴姑娘,要不您换个颜色吧,面圣是大事,不小心会掉脑袋的。”那小士兵适时地规劝我。
我扫了一眼那些红的、绿的花衣裳,再看看他,“可以不去么?”此时我的心理是,管他娘的是谁,我不想见,别逼我。
小士兵慌张跪下,哭腔道:“皖晴姑娘,别让我属下难做啊!”
叹口气,他这已经是地六次用这个理由劝我面圣了,难得见他一脸无辜模样,想着他说如果我不去他会挨板子,适才应下来,“好吧,衣服我不换。”这已经是我让步的极限了。
他眼神暗了一下,然后道:“那就这件吧。”既然都是史可法送来的,自然是都可以穿,这件白色衣裳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纱衣,上面绣着粉红色小花朵,虽然看起来像孝服,但也难得精致,俗话不是说,巧不巧,一身孝吗!
呃~想多了,我属实当它是孝服。
史可法在我的帐外等我一同面圣,小士兵撩起帘子,我走出来的时候他正负手而立,眺望着天边的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