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衿不敢抬头去看,她只听到厅门被“砰”的一脚给踹开。然后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一切便都归于平静,只有那被踹过的厅门“吱吱呀呀”的哀叹着,仿佛是对萧子衿的怜悯。
萧子衿瘫坐在椅子上,仿佛周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只呆呆地看着门外的夕一点点地褪去光华,又慢慢被夜色所取代。
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二天,高谦便来传李基的旨意,说是萧子衿身上的还未完全养好,许她休假。却未提这假要休几天,休到什么时候去。
传完了旨,高谦刻意挥退了身边的宫人,向萧子衿问道:“好端端的你到底是怎么将陛下给得罪了?那日陛下原本还躺在床上休养,一听闻你回宫了,喜得连靴子子都不及穿便跳下床要来看你。还是咱家提醒,陛下才穿戴完后赶来的。咱家伺候陛下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着紧过一个人。可是后来怎么又会突然大变呢?”
当时,李基怒气匆匆地离开了萧子衿的听雨阁,回到寝殿喝退了所有人,包括高谦在内。然后将自己关在寝宫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也不理政事。直到一夜之后,他又继续升朝、议事、批阅奏章,与往常一模一样。仿佛昨天的事根本不曾发生过。高谦虽是疑惑不解,但又哪里敢问李基呢?只能私下里向萧子衿打听。
萧子衿自然也不好明说,李基是因为向自己表述衷情被拒,所以受了刺激。那不是等于揭皇帝的老底,叫他更加下不来台吗?
“高公公,这事你就莫问了。不是子衿想对您隐瞒,实在是不好说。望你能谅解。”
高谦也知道很多事情是不方面说的,于是也不再勉强,只叮嘱道:“陛下虽是个好脾气的主,但真若惹怒了他,这帝王之怒也不是你我所能担待得起的。子衿啊,你可千万莫要因陛下看重你,便说话做事不知轻重。说到底,咱们还是奴婢、奴才,万事都得踹摸着陛下的心意来。”
“谢公公提点,子衿记下了。”
送走了满心忧虑的高谦,萧子衿当真是欲哭无泪啊。想自己明明是救驾有功,原本是可以风风光光大受封赏的,结果却闹得这么一个下场。如今还担心着李基会不会降罪下来。
虽说李基是对她真的动了情的,可是帝王心海底针啊,那般公然拒绝之后,萧子衿真摸不准李基接下来到底会怎样对她。
或许现在李基也是未考虑好怎样处理她,所以干脆就先冷处理了。而萧子衿呢,只能干等着。
也许,李基会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直接给一道旨,就将她纳为后宫中的女人了。
也或许,会因她的抗旨,而被认为是不识好歹,然后罢了她的五品女官,打发去干苦力。
更有可能,直接给一副药,结果了她的小命。
越想,萧子衿越是忍不住后怕了起来。
可是偏偏李基却迟迟不给反应。一日、两日、三日……直到一个月后,她依然还是每天闲在听雨阁。仿佛是彻底被遗忘了,连高谦甚少见到。
莫非李基就打算这样晾着她,然后任由她青丝变白发,慢慢地在宫中枯萎?
实在闷得难受了,萧子衿也会到御花园散散步,反正那里离她的听雨阁也不远。偶尔碰到皇后和楚灵儿,多也会对她客气地说几句话。
但也仅止于此。
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懂趋吉避凶?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后宫里,早已传开原本极受陛下重视的萧女官,不知怎么得罪了陛下,已经被免了差事。只因皇帝没有具体表明态度,所以众人还不知道萧子衿最后到底还能不能重获君恩。所以遇见她的时候,都只是表面上应付,即不亲近,也不过于疏远。
对此,萧子衿也只能听之任之。只等着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今日,又在御花中散步的时候,却遇到了陆桓。
陆桓见到她,笑嘻嘻地就上前来打招呼,不料萧子衿却冷着脸,转身便走。
见她这副态度,倒是将陆桓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快走几步,拦下了她,问道:“我得罪你了吗?怎么一见着我调头就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