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衿手抚下巴,沉吟了半刻,道:“先前襄阳城大捷,而后我南楚的五千死士也确实为他们造成了不少的困扰,但并没有完全动摇大蒙国本。我一直有些纳闷,为何大蒙会突然提出和谈?若真是国内空虚,无以支付战争所带来的巨大消耗,他们必然也早早就巴望和谈之事能尽早落实,而不会这般狮子大开口。”
陆桓拧眉思忖,道:“我听闻,大蒙国内党争十分严重,想来与此事也不无关系。”
“哦?你且具体说说。”
萧子衿虽说有一定的见识,但对于这事来,到底不如陆桓知道的多。
陆桓道:“这事还要从大蒙的皇太子忽延开始说起。想来你也应该听闻,忽延乃是大蒙人心中的战神,立下战功无数,无论是在大蒙民间还是大蒙朝内,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也正是因为那份战功,所以才得以被立为皇太子。但其实,忽延的出身并不高贵,只是蒙皇身边的一个婢女所诞下。因其出身过于低微,所以自小极不受宠。而他的大哥大皇子术哥,却是皇后嫡出,其舅家乃是大蒙国百年以来的勋贵。原本那太子之位根本落不到忽延头上,就是因为八年前,合州之战。当时是蒙皇葛谷御驾亲征,后中了我军的埋伏被困于山谷中长达一月有余。消息传回大蒙,举朝惶恐,都以为葛谷必死疑,大蒙将易主之时,是忽延带着一万精兵杀奔而来。非但解了葛谷之危,且还将我南楚名将张汉斩首于马下。自那之后,忽延便深得葛谷信任,一步步走上太子之位。而我南楚,却因张汉之死,损失了一名骁将,而节节败退。”
萧子衿道:“若我是大蒙大皇子,必不甘心屈居于忽延之下。”
陆桓道:“自然是不甘心的。更何况大皇子术哥也非不思进取之辈,听闻他在大蒙国内的势力也不小,倒是也有与忽延一争之力。”
萧子衿道:“陆桓,那依你看来,会不会就是因为太子集团与大皇子集团争斗得太过利害,而无法全力发动战争。所以便扯出和谈的旗帜,用以迷惑我们南楚,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暂时停战,好给他们腾出手来处理内政。”
陆桓道:“确实有这种可能,所以才会狮子大开口。若是我们同意了,那不肖说,于大蒙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若是我们不同意,那扯皮下去,就说不好要耽误多长时间了,他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间专心于党争之事。”
萧子衿盈盈一笑,“既然如此,咱们摆出强硬姿势,让他们知道,要么按我们的条件来,要么就开战。绝没有缓和的时间,或许他们反而会被动。”
陆桓朗声而笑:“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稍后我便觐见陛下,将你我这番分析禀报与陛下。陛下是明君,想必也有主张。”
与陆桓的那番谈话,直到过去了整整一天,萧子衿的脑子里还在思索相关的事情。她相信她与陆桓分析的在理,可是如此这样的话,那忽延又为何不留在大蒙国处理与大皇子术哥的争斗,却反而要跑到南楚来?
他的到来,到底是何目地?难道只是为了来探查南楚的国情?
还不及想明白这些,李基便将她召了去。
一见着她,便先是责怪了起来:“连着三天,都不见你来当差,也不露面,可是到哪里躲懒去了?”
虽是在责问,但李基面上却带着笑容,说话也是透着喜色,看起来心情破佳。莫非是和谈之事有了转机?
萧子衿向李基行罢了礼,笑嘻嘻地道:“奴婢这两天睡眠不佳,精神也差得很,怕不能专心服侍好陛下,便向高公公告了几天假,想着休整好了,再好好的给陛下当差。”
“高谦对别人都严得很,偏是对你这丫头格外照顾。”
“那也是有赖陛下看重,高公公才愿意多照顾照顾奴婢呢。”
“你这张嘴,惯会说话。瞧你如今气色不错,想来身体也无大碍了吧?即如此,便早早消了假吧。你不在朕身侧,朕还真是不习惯。”
“是陛下!”萧子衿乖巧地应下,又给李基沏了杯茶奉上,道:“几日不见,奴婢见陛下的气色十分好呢。奴婢原还担心休了假,别的宫女服侍陛下会服侍的不周到呢。”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