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卿忍不住笑道:“她一早就派人来送信,已是跟你服了软,你还要怎样,不如就此下了台阶,也省得兄妹二人见了面像乌眼鸡似的。”
“就为了她,爹娘不知写了多少信来骂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冤枉气,我想起来就窝火!”阿林出了京城便像是离了笼子的鸟,很快便脱离了双卿的大部队。她带的家将也有二三十人,钱也足够,全部都是骑着快马,自然是懒得跟着马车慢慢挪。罗承屿顾着妻子女儿就顾不上阿林——更何况阿林根本不听他的话,若是罗承固还好说,罗承屿在阿林面前几乎没有威信可言。
就这样,阿林一路走一路玩,耽搁到了威海,在罗承屿的住处待了几日便又不辞而别,好在一直有书信往来,罗承屿纵然担心,却也只好安慰自己:阿林带的都是高手,等闲几百人的土匪也近不得她身,她又是安成郡主,不管到了哪一处,只要一亮身份,便是知府道台也需跪迎。
后来罗承屿转战广州,阿林又寻了过去,听说正在建极大的轮船去极西的地方,起了兴趣,往造船的地方看了好几回。双卿暗中提醒了罗承屿阿林的异状,只是罗承屿没有当回事,直到阿林偷偷离开,他才惊觉船已走远。
阿林去了海外这个消息罗承屿是硬着头皮送回京城的,若非靖国公不可擅自离京,只怕早就提着马鞭来广州把罗承屿胖揍一顿了。
几年间物是人非,严首辅终于告老还乡,徐次辅顺利升任首辅,之前被调去别处的沈灏也调回了京。皇帝将杨毅派去西北边关做了监军,终于对罗文简放下心,又因着陆昀始终不妥协,只好将阿林赐婚给了陆昀做睿王正妃。
期间还有数位姑娘无辜躺枪,前脚被皇帝下旨封为侧妃,后脚陆昀就大张旗鼓的上门退婚了。如今陆昀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皇帝除了软禁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别的招对付他。
只是眼看着陆昀的名声越来越荒唐,皇帝表面上对他严厉呵斥,心中却似一块大石放了下来。如今后/宫里的妃嫔一个个都生下了子女,一改之前历代皇帝子嗣不丰的情况,陆昀传宗接代的功能也不再那么值钱了。
且说海边的大轮船上,阿林待在舱室里打发木瓜出去问了好几回,都说将军府没有来人接她,不由气馁道:“完了完了,好脾气的二哥都这么生我的气了,回京去我娘和大哥还不剥了我一层皮啊!”
木瓜偷笑,一本正经的建议道:“姑娘不如先去给二少爷磕头认错,总不能不回家罢?”
好在阿林纠结之时,双卿已是乘着小轿到了码头上,罗承屿终究还是没有来。
一路上揽着双卿的胳膊,阿林不停歇的跟她讲着在海外的见闻,兴奋极了,也亏得双卿是穿越人士,听得也是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反问两句,阿林谈性更浓,跟在后面的下人听见了都当做天方夜谭一般,只是不敢相信。
双卿安顿阿林住下后,问起罗承屿在何处,下人道去了书房。阿林苦着脸拉住双卿的袖子来回摇撼,软语央求道:“好二嫂帮我跟二哥求个情罢,我把带回来的舞会礼服送你一套,你在屋里穿了给二哥看,保准他喜欢!”
双卿抿嘴一笑,道:“你二哥这一关好过,回了京那一关只怕就难过了,你且随我来。”
罗承屿虽去了书房,却是心神不宁,直到听下人说奶奶接了一位姑娘回来,二人有说有笑的,这才放了心,好歹阿林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对京城里的父母也算是有了交代,还有那个等了四年的准妹夫。
阿林拿了精心准备的火枪送给罗承屿,又软语央求,果然很快便逗得罗承屿转怒为喜,原谅了她。
在广州府修整了数日,阿林每天被双卿逼着做面膜泡药浴,好歹把那张备受海风摧残的脸蛋保养了些许回来,不至于回京之后吓到沈夫人。
阿林这一趟海外之行收获颇丰,因着这一批大海船有双卿、陆昀和她自己的份,一路上审时度势做了许多生意,又借着自己的“皇室贵族”身份为这些船谋了无数方便。虽然出去的船是三十艘,到最后只回来十几艘,但是预计获得的利润却是十倍百倍之巨。更何况这些年陆昀和双卿也没有闲着,两人联手在各大城市开了酒楼和古董铺子,只等着大船回来,便将这些西洋的物件放到自家铺子里销售,把利润最大化。
亲手收拾好了送给父母亲朋的礼物,阿林与二哥一家告别,踏上了回京的道路。
行至杭州地界,忽有人来报,说是知府派人来迎安成郡主,阿林没当一回事,连车帘都未掀开,却听见马车外边马蹄声渐近,一人口气凉凉的说道:“真巧,本王来杭州巡视铺子也能偶遇数年没有音信的未婚妻……”语气里带着无限的幽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