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请郡主安!”
远远的,木匠老头儿就大声喊着纳兰雪的名号,冲着她的马车跪拜了下去。
“停车。”
听到外边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号跪拜,纳兰雪忙使车夫停下了车辇,掀开门帘的一角,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待看清来人只是个老者,便干脆自马车里面走了出来,跳下车椽,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老人家,快快请起!纳兰雪何德何能,要受你这长辈的跪拜呢?你且告诉我,你这般的当街拦截车马,是所为何事?”
在纳兰雪想来,会这般拦路跪拜的人,定然,该是有冤屈要说的,她若置之不理,这人极有可能,以后都没机会再申诉冤屈了,邪恶当道,百姓蒙冤,这种事情,她决计不能允许!
“小人受人所托,有一物要交与郡主殿下,怎奈,管家大人嫌小人衣着不敬,不肯引见,小人没了法子,只得这般的,当街拦郡主殿下的车驾了……”
面对纳兰雪的亲和,木匠老头儿也是一愣,继而,便又忙不迭的要跪,“多有冒犯,还望郡主殿下赎罪!”
“那管家不懂事,待回去了,我定亲自教训他,老人家勿怪。”
纳兰雪笑着扶住木匠老头儿,不让他又跪下去,“这里人多,怕是不合适交谈的,来,老人家,你先上我的车辇,待咱们到了纳兰府里,再说事情不迟。”
……
纳兰府里,瞧着之前被自己撵走的木匠老头儿从纳兰雪的马车里下来,管家的脸已是吓得铁青了,这老头儿穿的短褂短裤,依着莫国的规矩,若非特许,是不能进入世家府邸的,他嫌麻烦,便没有依着“纳兰述”之前吩咐的,遇上有百姓来求,家中又无人能应承的,就先寻地方给那人等待,不想,那老头儿,竟是真就如所说的那般,跑去拦郡主殿下的马车!这下儿,自己怕是真要倒霉了!
在马车上,木匠老头儿已经跟纳兰雪说了自己的来意,随身背着的木箱子,也交给了她手上,纳兰雪打开了那箱子看,见着了里面的东西,先是一愣,继而,便是想明白了,这当真是有人托这老头儿送来的,只不过,这人,并不是想要跟自己提亲,而是,对自己有事相求。
“父亲驾鹤之后,家事都交给了我来打理,我对下人管教不严,给你带来麻烦了,真是抱歉。”
瞪了一眼已经哆嗦的要站不住了的管家,纳兰雪转身朝着木匠老头儿恭敬的行了个礼,“麻烦你跑这一趟,真是感激不尽,老人家,留在府里,用一些膳食,我再使人送你回去,可好?”
留老头儿在府中吃了些东西,纳兰雪便使人套车,把他送回了城外的铺子里面,至于,那不遵规矩的管家,自然是,被罚了月俸,降了身份,贬去了边院思过,若非他是卖身在纳兰府的家奴,又在纳兰段在世的时候当了十几年的管家,这时,怕是被纳兰雪下令赶出府门去,都是可能的。
待内院里只剩了两人,纳兰述才出口跟纳兰雪问起了,那木匠老头儿送来的东西,是怎么个意思。
纳兰雪未作正面儿的回答,只是笑了笑,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了那截儿栀子树枝,一边转着,一边侧着头,看向了纳兰述,“说的轻一点,是有人想要见我一面,有求于我,说的重一点,是有人来跟你妹妹提亲了,你更希望,听到哪一种?”
……
质子(和谐)宫。
夏日里的燥热,像是全然影响不到这里,树荫里的一个半旧软椅上,江越闭着眼睛躺在里面,像是睡得正好。
纳兰雪穿了一身粉色的罗裙,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见了这情景,不禁一笑,好一个随遇而安的人,这样的不好处境,这般简陋的地方,竟,也能睡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