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使开秋桐,邱娴芝又朝跪在地上始终还没有起来的宝珠看了一眼,“对了,先生院子里一直都很空荡,宝珠日后就跟着九丫头吧,帮着洗洗,收拾收拾,凡事以后就听九丫头的吩咐好了,别去烦着先生。”
“谢谢大奶奶恩典!”得了这么个轻松差事,宝珠欣喜过望,她知道杜小九是个好人,不会处处为难她,心花怒放地谢了恩,先回静心庭去了。
“说吧,九丫头,我看你这意思,怕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吧?”邱娴芝笑问。
她知道杜小九不是那种爱搬弄事非的人,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来找她的,她也因此看出杜小九确实是个踏实可靠又能派上用场的人。
“只是听说大奶奶最近做了笔生意,要先生亲自去跑一趟,九儿总觉得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太妥当,眼下到处都是灾民,局势混乱,九儿担心的是那押出去做生意的银子,毕竟不是小数。”杜小九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眼下已是无法改变了,但有些细节她不得不好心提醒。
“放心,咱们生意人讲的就是个平安二字,这肯定是要请镖局的师傅们一路护送的,你就别担心了。”邱娴芝早已拿定了主意。
以前赵家出门做生意也都有相熟的镖局师傅护送,这些都是熟门熟路了,亏九儿这丫头倒能如此细心,连这层都能想到。
可杜小九却不这么想,按历史上来说九月份天理教起义,攻入紫禁城,朝廷出兵镇压,局势已够混乱,再加上年景不好,各地盗匪横行,眼下已是七月份光景,这外出生意一趟,来回少说不得两三个月,正赶上大乱的时候。
“大奶奶,九儿的意思是,为何不把这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换成银票?这带在身上也方便,出门在外也安全。”杜小九确实是想不明白。
按说,大宋朝时就发行交子了,也就是银票的前身,到了清朝中后期,银票的汇兑业务也已经渐趋完善,可为什么眼下不少商人做生意还是只看银子呢?
“九丫头,你这本意是好的,我也明白,咱们从钱庄借的银子本就是高利,这再换成银票去做生意,来来回回就要被钱庄再抽去几成的汇水,何况这钱庄也只在几个大城市里才有分号,别的地方还没有,不同钱庄之间也未必承认对方的银票,兑换起来多有不便,咱们出门做生意还是带着银子实惠方便。”邱娴芝淡淡回道。
这么一解释,似乎也有道理,按历史来说,钱庄,也就是银号,是到了清朝末期才在全国范围内流行起来的,在初期也的确存在着分布地域受限制,不同商家的银号互不承认汇兑之类的情况。
银号业务由山西晋商发展并在全国风行推广起来,距离眼下确实还有一段时间的距离,杜小九无语,照情形,自己也没有再和邱娴芝争论下去的必要了。
她心中预感不祥,却也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万事平安,逢凶化吉。
“那九儿祝大奶奶这趟生意顺风顺水,花开满枝,一炮打响,把咱们赵家生意做得越发红火起来!”杜小九站起身,福了一福,算是和邱娴芝先道了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