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寇严一听这话立刻反驳道:“这两人不可相提并论,收留孙绍虽说是我一时冲动,但既然已经许诺了,就不能反悔。就像您说的,我毕竟是一郡之首,说话要算数的。”
“张先生又有什么不同?”徐庶听了弟子的解释,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老先生对我,对长沙有大恩情。长沙给他庇护是应该的。我当然想用最稳妥的方式将他老人家保护起来,不让那些宵小之辈有可乘之机。所以我才时时担心他会出事,怕自己一个疏忽,把老先生害了。”
“我还是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同。”徐庶故意道。寇严气息一窒:“好吧,您是对的,没什么不同。那么,您又如何看待这个事情?”
“妍儿……”徐庶一改公事化的谈话语气,而是改了称谓:“是你救了他,避免他被劫持去新野。现在你又让汉升(黄忠字)保护他,相信汉升会尽力去做。所以,是你保护了他。至于你担心因为他而引来一些对长沙不利的是非,我只想问,你会因为那些是非而放弃老先生吗?”
“我……我又想多了。”寇严低头:“对不起,老师,我,我总是自寻烦恼。”哎,又犯自怨自艾的老毛病了,怎么总是改不好呢?这样婆婆妈妈的,迟早会连累老师的。
“等这雨不下了,天气好了,你再到外头转转,再去听听老百姓的声音。我说过了,你现在是一郡之首,应该更自信一点,既然坐了高位,就要看得远一些,别被小情绪影响了。整个长沙的老百姓,都指望你头脑清醒,给他们拿主意,帮他们谋出路呢!”徐庶语重心长地说。
女孩儿心思细腻,感情丰富。可偏偏就是这两个优点,放在自己这个女弟子身上却成了缺点了。她明明是那么坚强果敢的人,才十一岁就背井离乡,远离父母的羽翼,独自走上了夹缝中谋生存的道路。她明明有大格局,有非常开阔的视野,能看到几年后,这片土地上产生的变数,甚至能平心静气地讨论别人的得失,并从中牟利。
可是,当她被自己的感情支配的时候,立刻又变回了十一岁的小女孩。自寻烦恼,爱哭,冲动。仿佛她的身体里寄居者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
徐庶不知道,或者说连寇严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会变回小女孩。变得犹疑和不自信。徐庶不明白为什么会看见两个完全不同的寇严,寇严却永远记得,自己上辈子也是在差不多这个岁数的时候,见他的情景。
“老师,我……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会想起一些……一些不好的事情。会担心发生一些……一些很糟糕的事情。”寇严有些吞吞吐吐,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时隐时现的忧虑。
“这不是坏事……”徐庶皱眉,为什么徒儿总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要哭不哭的表情呢?他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散发着睿智和冷静光彩的弟子,希望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而不是总沾着泪水:“居安思危,这是每一个上位者都要具备的良好品质。危机意识能帮你更好地规划你的未来,帮你少走弯路,远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