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此处?”桓秀略感诧异。
王墨笑道:“我也还没去过。不过优渥公子石拓选下的地方,想必不错。”
桓秀怔道:“石拓也去当裁判?”
“不瞒桓先生,与桐儿赌琴的,正是石拓石公子。”
桓秀一脸惊讶:“夫人竟是要与石公子赌琴?!”
“此中缘由说来话长,莫若我们进屋沏了茶水慢慢聊?”
桓秀转头看看越发沉暗的天色,摇头道:“今日天色已晚,家小还在等我,我改日再与子夜长谈吧。”
“既是如此,那我送送桓先生。”王墨抬臂将桓秀引向院外。
目送两人走出院门,王墨替桓秀拉开车门,恭送他上车。桓秀上车后拱手致谢,王墨一边还礼一边道:“对了,阮瞻阮先生也会去充任裁判。”
“啊!千里也要去?看来这场赌琴还真不能错过了。”桓秀一脸向往道。
王墨点头道:“那我到时派人来接桓先生同行。”
淡淡夕光下,王墨负手而立,余晖在他青灰的衣袍上镀了层金茫,将他一双深黑的眼眸映照得光彩熠熠。
远远望着这道高颀秀仪的身影,疏桐心底有些惶恐:不过是三言两语,他就把石拓、阮瞻、桓秀这些琴界翘楚给圈在一起了,让那个听来梦话般荒诞的赌琴,变得越发的真实了。这样的王墨,不是自己熟识的那个王墨,自己一点儿也看不透他。
“桐儿抱着不累么?”送走桓秀,王墨回身见疏桐抱着“焦尾”愣怔而立,不由便摇头笑道。
疏桐却忍不住道:“公子每日作戏不累么?”
闻言,王墨竟是一怔,随即便失声笑开:“难得桐儿这般懂我,过来替我揉揉肩吧。”
说罢,也不管疏桐是何脸色,王墨径直走到树下的石桌前坐下。
疏桐正想找了借口拒绝,却见阿荣提着浣衣院的竹篮走到了院门口。疏桐便走上前去,将怀中的琴匣搁在石桌上,转身替王墨揉起肩头来。
却只揉了两下,双手便被王墨握住。疏桐心下一紧,顿时后悔起来。
王墨将疏桐的手拉至面前,待看清她左手拇指侧沿的淤青和右手食指中指上的水泡后,他竟拉近了朝她的手指轻轻吹了口气。疏桐指尖一凉,慌忙将手抽了回去。
“手指伤成这样,为何不告诉我?”王墨转身皱眉问道。
疏桐看他这般郑重的神情,只觉得有些好笑。小时练琴也是这般,罗琴师说过,非得要指尖磨出了薄茧,手指和琴弦才会和谐共处。王墨也是学过琴的,岂会不知这一点?他这也是要演给阿荣看吧?
想着要配合他演戏,疏桐含笑娇噌道:“奴婢也是怕公子看了心疼。”
果然,这句话让刚刚走进院子的阿荣听得一个激灵。她诧异转首看向疏桐,便正好瞧见王墨拉起疏桐的手,凑到唇下爱抚亲吻。这幕场景让她看得脸红,她当即提了篮子快步走开。
见阿荣走开,疏桐面红耳赤的将手再次抽回来:“公子也不用演得这般投入吧?”
“假戏真做。”王墨垂眸看着疏桐,眼眸深黑一片,疏桐正觉得他这表情有些不合时宜的郑重,便又听他补充道:“才能打动人。”
疏桐顿觉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