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毒蛇
季越说,他不会送钱这种俗物。
季越大约看我一脸受伤,自愧不如,遂又改口说:“一万两银子?!开玩笑,这级别的,为师最多送五千两。”
于是,我整个心肝脾肺肾都跟这隆冬腊月里的一棵枯树般拨凉拨凉又死气沉沉。
私以为,这师徒是没办法做下去了。
但,古人常说,绝处逢生、柳暗花明,是鼓励我们不轻言放弃,要对生命充满希望。季越旋即递给我一块樱桃糕,笑得比狐狸还狡猾,只听他说:“阿迷,不急的,为师想过了,那呆和尚处虽然下不了手,可他把你们送到京城就要功成身退,以后的事情……宫里说了算。”
我眼睛闪亮,“师父的意思是……!”
他点点头,拍拍我肩膀上的棉被,叮嘱我:“所以你暂时就跟着大伙儿乖乖进京,别再捅娄子惹人注意。为师会一路相随,咱到了京城以后买通宫里管事的太监,别人要选上难,你要落选还不容易?这些钱你先拿着,见机行事。”
我低头想了想,觉得季越这话除了“呆和尚”三个字不对之外,其他说得十分有道理。事情不到最后都有千万种可能,死刑犯上了断头台只要人头没落地,随时都能劫法场,是不是?遂收了银票,吃了口樱桃糕,精神顿时恢复不少。我想,再不济就在宫里出点洋相,哪怕脸丢尽名声毁,若为自由骨,两者皆可抛。只是——
“师父,你快瞧瞧我的脚上是怎么回事!”
那七颗形似黑痣的不明物体,总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卡在哪儿难受得紧。
大老爷们见我脱袜子,形同闪电,咻地略到远处,神情嫌弃无比。我忍不住又想起了如空的好。季越从寇远那儿掳走我的时候,已经八岁,读书写字做饭穿衣洗澡都养成习惯,生活自理,丁点不用他操心。
所以他看了一眼先感叹道:“你脚底有那么多痣,好奇葩。”好像觉得我天生就是这样的。
我郁闷,“这不是痣,师父你看看我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哦……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又偷偷下毒玩了?!”
季越扬起脸,“切”了一声,不屑于跟我争辩那些有的没的。他尽管大部分时候没有寻常师父该有的样子,但一本正经起来还算靠谱,沉色问我:“突然生出来的?”
点头如捣蒜。
“手伸出来。”季越命令,我乖乖伸手。他先看了看我的手掌心,然后把我的袖子撸起来,冰凉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脉搏上,静静诊了一会儿,眉头作紧,良久不语,只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