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康敏由丫鬟芽儿送出了湖畔小筑的大门,径自离开,不知道墙角竹林掩映处,一个衣着华贵的俊朗男人注视着她窈窕的背影,低声呢喃:“小康……”
“怎的,段王爷厌烦我了,又在想那个美貌的小娘子呢?”
段正淳心道糟了,笑容不变,回转头,看见情人阮星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阿星温柔聪慧,善解人意,天底下哪里还能寻出比阿星更出色的女人呢?”
阮星竹对上段正淳的笑脸,听见他这番吹捧,心里受用,嘴上却道:“哼,花言巧语,这样的话不知对多少个女人说过。”
段正淳做出一副委屈模样。“真是天大的冤枉,段某可以发誓,这句话只对阿星说过。”接着伏低做小,将阮星竹哄得眉开眼笑。
两人略过先前那茬,阮星竹没问段正淳是否看到了康敏,段正淳也没问阮星竹怎么会认识康敏。
两人相拥进了屋子。
康敏前脚离开信阳,后脚平安巷离来了一位轻袍缓带容色矜贵的中年男人。他带着四个随从,挨家挨户的打听康敏的消息,自称是老家来的亲戚。
秀姑家也被敲了门。
“康家搬走了。搬哪儿?不清楚。”秀姑的公公不耐烦的关上门,心里嘀咕,哪来的亲戚,没听康家老头说过啊,等媳妇回来一定要问问。人康家搬家就是为了避祸,怎么那么巧就有人找上门来。
秀姑公公没说不代表别的人没说。渔樵耕读问遍平安巷,四人中朱丹臣文质彬彬,亲切礼貌,打听到的消息最详细。
“主公,康家父女今天刚离开信阳,据说往南边去了,而且是和丐帮的人一起的。”
南边?丐帮?
“小康,你为何离开家乡?离开了也不捎个消息给我,现在又突然离开信阳,你是去南边找我吗?唉……你可知恰好与我错过。”段正淳叹道。
“主公,康姑娘离开信阳,据说是和四大恶人结了仇。”朱丹臣道:“他们结仇的原因,乃是叶二娘掳走了康姑娘的孩子……”
“主公——我打听到康娘子竟然生了个孩子,今年才一岁,是去年春天生的。”巴天石匆匆回来,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是个男孩,跟着康娘子姓康。”
段正淳变色。“你确定?”段正淳神色数变,最后定格于为难。“再去打听,一定要问出小康这些日子的经历!”
朱丹臣心中叹息,面色恭敬道:“主公,属下倒是问到了不少消息。康姑娘搬来后,对街坊的说辞是……丈夫亡逝,夫家不容,才离开家乡搬来信阳城,他们搬来时是两年前的初秋,大约是六七月的样子——详细的时间请容属下稍后再打听——孩子是次年春天出生的。至于和四大恶人结怨乃是大约半个月之前的事,主公放心,丐帮帮忙,康姑娘母子有惊无险。”
“去年春天出生……”段正淳喃喃自语,苦笑道:“那应是我的孩子了。唉……小康怎么也不叫人给我送个信呢!”
渔樵耕读四大侍卫对自己主公风流成性的毛病已经无语了。
“主公,康姑娘他们早上才走,不到两个时辰,咱们现在出发很快就能跟上。”褚万里道。他的意思是咱们是不是现在立刻追上去。
其余三人亦看向段正淳。
他们并非对康敏格外有好感,说句不敬的话,虽然段正淳和这些女子在一块儿时情深意重,但是有名分的至今仍然只有王妃一人,四大侍卫只是俗人,世俗的观念深重,对于“不计名分”“用情至深”的女人只有一份因为段正淳而附赠的敬而远之罢了。
但是孩子不同,康敏生的是个儿子。段正淳已过而立,膝下却只有世子一个孩子,在婴孩夭折率极高的古代太不保险了。
渔樵耕读不是诅咒世子,他们只是太忠心,太为段正淳一脉尽心而已。
如果将这个孩子带回去认祖归宗,别的不说,至少世子能有亲兄弟帮扶,不至于孤单。
“主公,我立刻去寻马!”古笃诚道。
挣扎的情绪在段正淳脸上表露无遗,半响他心情复杂的说:“稍后再说吧,我若是不告而别,岂不是伤了阿星的一片深情。”
渔樵耕读再次无语。
段正淳没有立即追上去岂是仅仅因为阮星竹的缘故?正如渔樵耕读四人所想,段正淳知道康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先是惊喜,然后立即想到了同样的方向。
自己的血脉怎么能流落他乡?
可是要认回这个儿子,首先要过的就是王妃刀白凤那关。
还有,认了儿子,那儿子的妈怎么办?弃母夺子的事他段正淳怎么能做。
若是给了康敏名分,那阿星,红棉,宝宝,青萝她们……唉……还是让他想想该如何应对再说吧。
段正淳为多了个儿子既喜既忧之时,康敏一行已经出了信阳城往南行了数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