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示意他说。
“敏敏啊……你觉得郝大爷这个人怎么样?”康召自以为隐晦的问。
“他很好,不过不适合我。”康敏干脆利落的打消了康召的念头。
康召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遗憾”两个字。“也是,江湖人打打杀杀的,不安稳……那巷子里那个许木匠呢?上次你打的椅子和书柜,他收的钱比别家便宜了十文呢。”
“爹,十文钱你就想把女儿我卖了啊?”康敏没好气的说。
康召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问问,问问而已,你不喜欢就算了。”
康敏瞪了他一眼,继续折腾手里的布料。闲着没事做,她便向秀姑学裁衣裳。刺绣那么高难度的手艺她这辈子没指望了,裁衣赏相对来说简单点,学会了可以亲手给宝宝做小衣服。古代的布料没有化工燃料,染上的色彩亮度不如现代,过了水就掉色。一身新衣服,洗两三次就发白。康敏是个爱干净的,至少两天要换一次衣服,内衣更是天天换。从老家逃走时,金银细软尽带了,衣服却只有两身,现在穿的都是到了信阳才做的。样式她不喜欢,颜色也不满意,和裁缝说得嘴巴都干了才勉强合她的心意,收费比一般的衣服还贵些。康敏就起了自己做衣服的念头。
如今学了大半个月,先是给自己做了一套现代内衣,拿竹圈代替铁圈,用的细棉布,虽然没有弹性、花样,但穿着还不错。
然后在秀姑的指点下给康召裁了件中衣,也是用的细棉布。尽管针脚粗糙,然康召收到女儿牌中衣那个高兴欣慰啊差点就不想穿外衣了。
现在康敏开始试着做小宝宝的小衣服。小宝宝皮肤嫩,以她的手艺也只能做做穿在最外层的不接触的皮肤的衣服。贴身的,她都找的裁缝做的。
眼下是深秋季节,算算时间,等小宝宝出生时是初春,天气还冷着呢。春捂秋冻,她预备给宝宝缝套连体斗篷。选的是厚厚的花缎,里子衬密不透气的素縑,就是冬天也能穿得。现在工程才进行到把花缎裁好,钻钮眼。钮眼好钻,找好位置,那剪刀剪洞就是,麻烦的给钮眼锁边。
康召打量女儿贤惠的模样,忍不住道:“敏敏啊,你不会就打算这么过下去吧?”虽然他劝女儿把孩子生下来,但那是为了女儿的安全着想,可不是想让女儿下半辈子就守着他们一老一小过日子。眼下他连提了两个候选人,女儿都不感兴趣……或者,她还惦记着那个段爷?“敏敏,比起你小时候,咱们现在的日子好过多了,现在田也买了,以后只会越过越好,咱们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吧,别再想那不切实际的了。”
康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针尖差点戳中手指头。“你想太多了爹爹!我没说不嫁,也没想过高攀谁,这不是没遇上合适的么。你急什么呀,难道嫌弃我了,早点把我赶出门子,好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巴不得你一辈子不嫁……哎呀不对不对……”康召把康敏的玩笑话当了真,急得话都说不完整。
康敏绷紧花缎,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爹爹你别急,这不我还得守孝么。”
“我就是想让你先挑着,选了好咱们先通通气,孝期一过就可以成亲……”康召小声的说。所谓夫孝就是他们编出来糊弄外人的,康召完全不觉得私底下先把女婿挑好有什么不对,只要别让外人知道不就行了。
“行了行了,我肚子还大着呢,等脱孝咱们再说嫁人的事。”康敏道。
康召看看女儿越来越大的肚子,终于不再说嫁人的事,转而说起他们新买的田。“今年冬天让地休整一冬,等开春了咱们一半种麦子一半种稻谷……咱们家的地就在河边,那河啊连着一处湖泊,叫什么小镜湖,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方形的竹子……原先胡家挖的渠还能用,开春休整休整……得搭个茅棚,守夜时住……”
康召说得津津有味。
康敏的思绪早飘远了,根本没听进去他的唠叨。
唉……嫁人啊。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康敏都没想过当斗战胜佛。可是真的把个人选摆在面前,她却看这不顺眼看那不顺眼。还记得上辈子老妈急了吼自己:“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自己回答“有安全感的,可靠的”,抽象的答案把老妈气得跳脚。
难怪人家都说没条件没要求其实是最苛刻的要求。
换了古代,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比现代多多了。
她的择偶条件不变,自己的条件却下降了。现代的时候她有文凭,有正当工作,正当妙龄,长得不丑,家境小康。到了古代,尽管模样便漂亮了,可是多了拖油瓶,而且被迫变成二婚。
康敏听说给秀姑说人家的媒婆带来的人选都是带了至少两个以上孩子的鳏夫,要不就是做小。
也难怪秀姑不肯改嫁。
换做是她恐怕好也有限。
其实最终要的还是感觉……什么条件都是虚的,关键是她一直没有碰到那个让她感觉能同对方一起过几十年的男人。
唉,她的心思若是让现代的老妈知道了,肯定又要劈头盖脸的骂一顿。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唉……小时候她还怨过父母离婚各自组织家庭,把自己弄得像个外人。现在反而庆幸父母都有各自的伴侣和小孩,要不然只有自己一个孩子,突然没了,肯定得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