荟芳馆的酒,最出名的是百花酿,可识货的人,一般都会点秋海棠。酒色澄净,却如深秋海棠,红得叫人心惊胆跳,一口下去就再也忘不了。不过秋海棠不可多饮,这酒好下喉,发得慢,但是后劲足,用小玉壶盛着,三壶便是一斤。即便是酒场中的高手,顶多也就是二斤的量。
昨日嘛,李会苦着脸屈着手指算了算,一共上了好像有九壶,还是十壶来着?大半都被自家主子喝了,难怪这会儿……
进了厢房,屏风也倒在地上,一屋子那个味儿……咳咳……李会红着脸,随手把地上散落的衣物捡拾起来,还好全是自家主子的,想来小方姑爷,那个啥了,就跑了。要不然他得尴尬成什么样?
两个大男人……咳咳……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六皇子殿下的名声就彻底没了……
难怪李娘娘给安排的侍女不要,原来六皇子殿下居然有断袖分桃之癖……
李会一路胡思乱想着,捡了衣裳,竖了屏风,开了窗户透气,这才走到半垂了纱帘的床前低声道:“殿下,该起了。”
他这侍卫命苦啊,太监宫女的活儿全给包干了,还不给涨工资,木有天理啊!
帘子里头赤裸精瘦的身体缓缓舒展了一下,接着一声低低的呻吟声传了出来。李会忙道:“您慢点儿,属下给您倒杯水。”
齐六头疼得厉害,单手支着头靠在枕上歇了会儿,方才问道:“什么时辰了?”
李会隔着帘子递了杯子进去。低着头不敢乱看:“已经巳时了,刚三殿下遣人来传话,说是宫里有事,叫您尽早回宫。”
齐六喝了口水。觉得头还是疼,丢了杯子起身坐起来,却发现哪儿不对,定睛一看,自己浑身赤裸,身下的锦被上也是一片狼藉。他愣了愣。开始回忆昨天都发生了什么,可顶多只能记起小方姑爷笑着扑上来舔他,然后……然后就没有了完整的记忆。
柔软细腻的肌肤……湿热而紧窒的包围……低低的呻吟和惊喘……光是回忆,齐六就发现自己又有了感觉,身下那物竟抬起头来,忙慌乱地拉了被子遮住身体,问道:“小方姑爷呢?”
“咳咳,那个,小方姑爷好像一早就走了……”李会的头就快塞进胸腔子里头去了。
齐六也是一脸血红,难道说。自己竟然把一个男人给……给那啥了?头一扭,却发现被子上有几点殷红,心下又疑惑起来。不过到底羞于问侍卫,只得愤愤地吩咐:“叫水来,赶紧收拾了回宫!”
李会忙一溜烟地跑了,等到齐六进了隔间沐浴。这才亲自进去收拾床榻。命苦啊,这样的事情,他敢让荟芳馆的侍女做么?怕是不出半天,整个京城都会晓得齐六在这儿干了什么了!可床上怎么有血迹?
正琢磨,就听见隔间沐浴的齐六低声“嘶”了一声,像是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叫出声来的。
李会泪流满面,主子啊,您断袖分桃也就算了,怎么还是被压的那个啊!小方姑爷瞧着个子也没您大啊,怎么就能把您这人高马大的给压了?
坐进浴桶里头。齐六才发现左肩竟有一个已经结了痂的牙印,背上浸了水,也是疼得厉害,冷不防就叫他疼得低呼一声。不用想,就晓得这些是谁的杰作。齐六只觉得一肚子无名之火。他怎么就把方沐阳给……
穿上中衣出来,李会已经收拾好了,低头垂手站在外头回话:“属下亲自收拾的,没叫荟芳馆的人动手。”
“嗯,回头把伤药拿点给我。”齐六自己动手束了法,想起肩上的伤口,顺口吩咐了一句。
李会一听,更加坐实了心中猜测,强忍着应了一声,跟在齐六后头出去了,只是一路上都忍不住去看齐六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