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的爱恨情仇、风流韵事,最是让百姓津津乐道的了。
钟家这丑闻一出,风头瞬间就盖过了皇上御案上那雪片似的弹劾折子。
茶馆、酒楼顿时也不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轰轰烈烈的传出了好多个版本。
一个个都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似的,说的唾沫横飞,口水直流。
苏颖坐在雅间里,都听得清清楚楚,睇着吃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的李少奶奶,打趣道:“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把我请出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呢,合着你是想自个散心,拿我做筏子的?”
李少奶奶一点都不脸红的说道:“真叫你猜着了,我可不就是拿你做筏子,出来见见世面,顺带长长见识的。在家里头,又怎么听到这么精彩纷呈的故事,看到这么高/潮迭起的好戏?”
也是,就是家里头的仆从转述的时候,也都是说的很文雅的。不像是在外面,贩夫走卒说起来可一点都不顾忌,连荤/话黄/段子都出来了,实在是叫人大开眼界。
苏颖斜睨了她一眼,才不信她这话呢。
那钟继夫人和钟家家主无媒苟合,胚珠暗结,原本风光无限的钟家嫡长子变成了奸生子,那自诩有着高贵身份的钟继夫人也变成了未婚先孕的无节女子。
说不得还得背上谋害族姐的名头,甭说钟继夫人完了,连她生的儿女都声名扫地了。
这件事还是李少奶奶偷偷告诉给她的呢,现在还一副“真没想到,世风日下”的模样来,做给谁看的呢。
“钟家作奸犯科,数罪并罚,少不得是要抄家罢官的,如今再传出这样的事来,便是侥幸没事,也是抬不起头来了。”
在这名声大于天的年代,有了这样的名声,可不就是釜底抽薪了。想想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么。
苏颖对此没多大的感触,听李少奶奶这么一说,就抬起头来看她。
李少奶奶嗤笑一声:“你当那位钟大爷是什么好的么?五毒俱全的黑心下/流种子,仗着自个托生了个好胎,无恶不作,光是叫他祸害的良家子一巴掌都数不过来。先前竟是看上了一位良家妻,为了此女,生生的把人家夫家一家五口都给害死了,尸首就丢在了乱坟岗上。”
“如今可好了,”李少奶奶一拍巴掌,“从堂堂嫡长子变成了奸生子,比那通房侍妾之流生的庶子都要下/贱,可要遭人唾弃去了。”
苏颖神色未变,只沉声说道:“若真叫你这么说,万岁爷明察秋毫,杀人偿命,他说不得没机会瞧见旁人唾弃他了。”
虽说不算是杀鸡儆猴,但钟家绝对是个典型,皇上颇有拿钟家立威的意向,自然是绝对不会姑息轻饶的。
李少奶奶眉眼一转,笑了:“如此,岂不是还便宜了那黑心王八羔子。”
苏颖狐疑的看了李少奶奶一眼,她跟钟家有仇吧?当然也不排除,李少奶奶心善,嫉恶如仇。
苏颖这么一想,微微一晒,她自己无动于衷的,难道就不许旁人嫉恶如仇了?
李少奶奶没注意到苏颖的狐疑,又同苏颖说:“钟继夫人的娘家,许家,当即就开了祠堂,把她给从族里除名了。好似,许家也要把那旁支除族呢。”
李少奶奶冷笑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外人兴许是不知情,可叫我说,许家若是半点不知情,那定是骗鬼的。莫不然,许家旁支的女儿嫁到钟家,那旁支也没跟着多沾了什么好处,也不过是近几年才起来的。如今怕不过是见事情败露了,嫡支想撇开干系了,可真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你到底是站在那边儿的呀?”钟家的事儿,苏颖是从苏夫人那里听说过一些,谁对谁错还真是不好说,但现如今,舆论流向如此,便是钟家想辟谣,也不过越抹越黑。
谁叫“铁证如山”呢——根据户部那边的户籍记录,钟家嫡次子怀上的时候,嫡长子还在肚子里呢,多传奇啊——旁的那些不好说,可这无媒苟合,奸生子是事实吧,更何况那原配夫人还是继夫人的族姐。
李少奶奶振振有词的说:“我占在‘理’一边儿。”
苏颖抿唇笑一笑,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