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坐在床头,支吾着:“珠儿,章良他……”
“娘,我知道了,他求自保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摊上了祸事,怪不得别人。”
张氏愤恨道:“出了事,我让他去打听下他也推辞,常师傅还护着他,也不等到事情清楚明白了就急慌慌的来退亲!我真是看错了他!”
宝珠苦笑:“娘,京城里这么多官府衙门,去哪家打听恐怕他也不知道,又好不容易才考了功名,老娘弟弟都要照顾,怎么会为了我冒险被连累呢?别再怨他了,他也是无能为力。”
张氏叹气:“这个道理娘也懂,可是……我就是生气,这回要不是有周少爷递话,娘都不知道你咋样了,一个人担惊受怕的,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宝珠心里咯噔下,突然想到什么,忙叫过来小梅嘱咐几句,让她去街上打听。
晚饭时候小梅才回来,“姑娘,会宾楼查封了,霍府和周府都没什么动静。”
宝珠安下心来。
歇息了几日,宝珠终于恢复了元气,相信自己这一劫难算是过去了,开始着手安排卖铺子的事。
书馆小本经营好脱手,何九也凑热闹想要盘下来,宝珠自然是赞同。
等到陈记要出手时候,常师傅来了,面色为难的看着宝珠。
“陈掌柜,我一个寡妇,一人带着两个孩子讨生活,章良他又刚得了功名,在京中无权无势的……当时一恐慌,所以就……这事是我们不对,我给你赔不是了……”
常氏说着就要行礼,被宝珠拦住,“常师傅,当时事出突然,换做是我,也不一定不会这么做,情有可原,这事我不怪你,更不会怪章良,只怨造化弄人,如果你想接手这家店,价钱和何五娘一样,都是比市价少两成,我等你消息。”
又过了几日,常氏始终没凑够银子,只得作罢。何五娘也支吾着开口:“掌柜的,我们手头能凑到的银子还不如常师傅呢,你看这……”
宝珠笑道:“虽然都是减免两成,但是我还要多谢五姐你这段时间去照料我娘,就冲你这份情义,我再减三成也是应该的。”
陈记的炸鸡店最终还是转给了何五娘夫妇。
一切都就绪,这天宝珠和张氏正在家收拾箱笼,小梅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姑娘,官兵去了周府,周少爷和周老爷都被带走了!”
宝珠手下一松,衣物瞬时就散了一地。猛的醒过神来,转身就往外跑,张氏在后面的追喊都没听见。
等到宝珠气喘吁吁的跑到周仕显在京中住所门前,见有官兵把守才停了下来,悄悄地退后到街对面驻足观望。
一个时辰过去了,对面的周府不见半点动静,也没人出来,宝珠暗自着急,想了又想,还是叫了轿子,直奔着兵部去了。
宝珠下了轿子,给守门的侍卫塞了银子,等了好大一会儿才看见霍正东出来。
“你怎么跑这里找我了?”霍正东皱眉不悦道。
“周仕显和周老爷也是被兵部抓起来的么?不是应该抓继夫人和你家三少爷的么?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宝珠急着质问。
霍正东左右看了眼,转身就走,宝珠跟上,两人一路到了不远处的一家茶楼。
雅间里坐下,霍正东叫了茶水,才不慌不急的说道:“你这是在为仕显忧心么?”
宝珠忍住气,“你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正东轻笑了声,顿时又收住了,“仕显他们两父子现在刑部大牢里,大利商行采买的下家是会宾楼不假,也是继夫人和霍少谦在经营,可是……我那好姑母,除了自己入股外,所供给的粮食牛羊也是她一手筹办的,我之前说过,供给军中的伙食物资并不是以次充好,现在你知道这价钱低廉的好货是哪里来的了么?”
宝珠望着霍正东,不明所以。
霍正东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些供给军中的物资,正是朝廷拨给拓跋的粮草和牛羊,或是克扣或是以次换好,再改头换面的卖回军中,比起武将各级的受贿贪墨,你觉得这帮文臣无本万利的生意又怎么说?”
宝珠只觉得头疼欲裂,凝视着霍正东,“这些你原本早就知道对不对?周仕显呢?他交出账册前知不知道?”
霍正东嗤笑:“他要是早知道的话……就算对你再怎么的一往情深也不会交出来账册,或许他有预料,只不过是被你哭喊吵闹的乱了方寸,他没想到的是头一个就害了自己的老子,恐怕现在也正后悔着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