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了五月节,陈老爹养好了腿伤。刚能下地就心急着要去田里看看,宝珠旁边搀扶着劝道:“爹,李郎中只说了让你下地走动走动,可没说你能干重活啊。”
陈老爹无奈的说:“我是不晓得你们娘俩把花生种成啥样,过去看看才放心。”
柳家二郎帮着收了冬麦,陈家的半亩地闲下来,宝珠就种上了早熟耐旱的花生,娘俩忙活了一天点齐了种子。陈老爹躺在炕上时候就心急着要去看,现在能下地了更是迫不及待。
宝珠笑道:“爹,你就放心吧,我娘亲自种的,还能有错?”
陈老爹看着一脸埋怨的张氏,干笑着说:“爹不是信不过你娘,只是这阵子又是细米白面又是骨头汤的,爹养足了精神,想去活动活动。”
宝珠暗笑,张氏走过来扶住陈老爹说:“就别瞎操心了,你真要是落下病根,还不是带累我们娘俩?”
陈老爹只得听话,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就又躺回了炕上,不几日,张氏去地里给庄稼浇水捉虫,陈老爹就下炕帮着宝珠做饭。
等到秋收时候,陈老爹已经大好,一家三口收完庄稼歇了几日。宝珠按耐不住了,拉着陈老爹就要去镇上买稻米,陈老爹皱眉:“这精米要三十文一斤,拿来酿酒本钱太高了吧?”
宝珠给陈老爹算账,带壳的稻米只要二十文一斤,一石是一百斤,就是两千文,按照一百斤出酒五十斤算,这一斤酒的成本也就四十文,而镇上杂货铺里的最便宜烧酒也要卖一百文一斤。
陈老爹还是不解:“我听说镇上的大酒坊都是归一酒,一百斤粮食只能出十斤酒,为啥咱家的就能保准出够五十斤啊?”
为啥?挥发了呗。锡锅提纯就像熬汤一样,靠挥发水汽提高浓度。蒸馏提纯则是循环过滤杂质,蒸汽成酒,剩下的还是酒糟,分量自然不变。
宝珠硬着头皮又解释一通,“爹,上次的四十斤粮食不也出了十五斤酒么?那还是高度的,度数再低些,出一半的酒不成问题。”
陈老爹听得一知半解,他种庄稼只看天吃饭,卖力气不计算。如今倒也听懂了闺女说着酿酒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当下就笑着说:“爹这脑子一时半会儿的也转不过来,就都听你的吧,不过也不必专门去镇上,咱们出个赶脚的钱,让你刘二叔给捎回来就行。”
宝珠自然高高兴兴答应,转天就取了银子,拜托刘老二去镇上买米,傍晚时分刘老二的骡子车回村,一麻袋的带壳稻米拉了回来,刚好一百斤。
宝珠烧火,张氏搬笼屉蒸米,陈老爹把蒸好的稻米倒进新买的大缸,搅拌晾凉。头一次只蒸了五十斤,发酵后的酒胚子烧出了二十斤破掳酒。
宝珠又新蒸了五十斤稻米,和剩下的酒糟子混在一起做酒胚。这一次发酵的时间比较长,足足等了半个月才起缸开封。这天正好是九月初九,宝珠架上木甄开始烧火蒸酒,这次出了三十多斤。
宝珠倒了碗新烧的酒给陈老爹尝。“珠儿,这第二锅的酒度数不够啊。”
宝珠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缓缓的滑过喉咙,酒香悠长,不如破掳那般辛辣浓烈,却是甘香绵长别有一番滋味。
宝珠问:“爹,那这第二锅的滋味如何呢?”
陈老爹咂咂嘴又喝了一大口才说:“虽然是不如头一锅的畅快,但是慢慢的喝就能琢磨出味儿来了,让人还想接着再喝。”
宝珠笑着说:“爹,咱这新酒就叫二锅头。”
秋高气爽,宝珠和陈老爹雇了刘老二的骡子车去了镇上。这次车上只有陈家爷俩,还有一排酒坛子。宝珠装个五个十斤的,又把两样酒分装了些样品。
骡车直接进了城,在庆源楼前停下,宝珠和陈老爹下了车,站在门口迎客的小伙计上前招呼,将他们引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