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吟笑,“什么欠不欠的。都过去了。”
车子里还有司机,付云欣不好说很多,透过后视镜见吴吟还算轻松的样子,便没有再说话。继续趴在车窗边上看外面。
当年,妈妈依靠着一位闺中密友逃出京城,在国内辗转各地,侥幸逃脱追踪,刚刚出生的自己是他们最大的拖油瓶。后来,弹尽粮绝的时候,爸妈商量着,选了a市来隐避,很大程度上也是听了这位密友的建议。这位密友在付云欣五岁左右的时候去世,留下了一对相互看不顺眼的父子。
而那个儿子就是此时坐在副驾驶上的吴吟。
这些都是翟南在第一次正式提起京城付家的下午时,对爸妈提起过的。当年,确认爸妈在a市站稳脚跟后,害怕被京城那边顺藤摸瓜的查到,那位密友有约定过二十年后,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再相互见面。这些年来,爸妈也想过,既然风平浪静了,不如把这个约定的时间提前一下,看看能不能联系上这位密友。却不想,当年她留给自己的地址早已经拆迁,各处打听都没有结果。
当时,听到翟南说起吴吟的这段,妈妈双手捂脸,很是自责。是她拖累了自己的好友,这么多年来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年的约定,为什么就没有发现丁点的破绽。所谓尘埃落定,为何要设成二十年的等待?若她执着一点,当时就询问为何不能改成每年都有个固定时间见面的话,是不是至少能够在密友去世后,帮忙照顾一下她留下来的儿子?
知道这段缘故后,爸妈有要求过要见见吴吟,却被委婉拒绝。付云欣上一次听见老妈对自己说起这一段的时候,也曾经猜测,吴吟知道这一段后,是否对他们一家有什么想法。毕竟,当年为他们妥善安置,她的母亲是倾尽了全部的心力,甚至为此不惜动用所有能够用得上的人力和物力。而对于他们一家,自己的一家人却没有在密友家人最艰难的时候回报过丁点。
付云欣曾通过翟南,想要他帮忙约吴吟,没别的。最基本的,只是想要和他走动一些,帮这密友照看一下这位遗留在世的儿子。可是,翟南摇头,说吴吟过得很好。唯一忌讳的就是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和人。说是这么突兀的找他,免不了会引起什么其他的想法。想要对他好,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再出现。
因此,今晚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次和吴吟见面的机会。因了父母的关系,付云欣对于吴吟有太多的疑惑、好奇还有些微的愧疚。她总觉得,自己父母这些年的平稳生活,在很大程度上是踩着吴吟的痛苦而得到的。
车子行驶在回a大的路上,第一次被劫时,付云欣慌不择路逃到的那个建筑工地,据说就是吴吟买下来的地皮,翟南和刘弘入股筹建的。当初罩满了绿油布的工地已经变成高高的高楼,门窗及外部都还没有建好,却已经看见大体的轮廓了。
付云欣叹口气,偷偷望了望前面一言不发的吴吟。
过去的事情,真的释然了么?既然释然了,为何她提起的时候,吴吟会这么着急的打断?
穿过李菲儿为自己留的小后门,李媛媛踏进熟悉的家门。
后门出临时扫除一条细细的通路,不大的小院子被略微厚重的雪覆盖,借着月光,几步远的小池塘上面也被磅礴的白雪覆盖住。一如既往的宁静,静的让李媛媛腹部一阵绞痛。
“哎呀,你终于回来了。”李菲儿裹着厚厚的皮衣,上来就丢给李媛媛一个小毯子,让她先披着。她刻意压低了嗓子,制止住正要说话的堂姐。“都睡了,我们进屋再说。”
李菲儿的房间是在小后门旁边的偏院,这里只有李菲儿一个人住,她和李媛媛的性格差不多,长到小学五年级后就不习惯有人伺候着自己了。直接把下人都遣散回别人那里,一个人占着小院里的几间房子生活。
进了西边厢的房间,李菲儿就丢过来一摞换洗的睡衣,“我放了热水,你先去洗个澡。你今晚睡我屋。”
待收拾停当,吹风机吹干头发,李媛媛钻进了暖洋洋的被窝,很是舒服的上下动了动,更个弹簧一样差点就顶到了头顶的床板上。李菲儿迷迷糊糊的,被她这么一动给惊得清醒了些。
房间暖融融的,就算是只盖着一层小被子都不会感觉到冷。李菲儿独门别院的住着,没有拉窗帘睡觉的习惯。她抬头往窗边看了看,此时即使没有开灯,也能感受外面落了的层层白雪把整个小院烘成一个小白昼。
“你平日里做人婉转一点,那个周玉珍现在跟疯了一样,逮着个机会就要把你弄死。上次是撺弄着翟老三,把你打了个窟窿,这次又是逮着个机会捅娄子,就是为了折腾你。”李菲儿很是不满的转身,推了把正要睡觉的李媛媛,“亲姐姐,你就不能让大家伙儿省点心?”
李媛媛很久没有回家睡觉,原本很舒坦的想要睡个好觉,却被李菲儿一顿数落,当即挥挥手,满不在乎的回道:“我这么优秀,自然会让那个不容忍的小贱人是做眼中钉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