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上完一节课。
窗外阳光晴好,教室外的树影重重,碎碎的光线就像是金子一般的,穿过了玻璃窗直接贴到了付云欣所在的这一片课桌椅子上。
换了只胳膊,付云欣擦擦马上要流出嘴角的口水,换了个方向准备继续睡一会。
却不想,身边一阵窸窣声,折叠椅子被轻轻转动,接着是一阵微不足道的力道在身边落下。
付云欣惊醒,没有再继续睡下去的心思。直接一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空位。
郝仁正面露忧色的看着她,那脸上神情简直堪比仁慈的如来,与他一贯的阳光青春十分不符合。猛然看到这张前世时看了三年的脸,这张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是付云欣熟悉的。郝仁生气时会鼻孔微微撑大,浓重的眉毛也会被紧紧收起;而开心的时候又会像此时窗外的阳光般让人也感到愉悦;还有在付云欣恶作剧时,郝仁摇头摊手的无奈,以及那抹嘴角处的微微弧度。可是,就算自忖对郝仁熟悉,付云欣也没有见过郝仁此时的神色。他此时就像是在看一个闯了祸却不自知的女儿一般,脸上写满了:你实在是太让人操心了,为什么做事情之前不考虑我的感受?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的,你知道么?
其实,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再加上生活猛然转变,付云欣早就应接不暇的疲于应对了。更何况,还有翟南时不时的撩拨她,总是让她有种自己被宠爱的错觉。因此,即使心里依旧是有些伤痕无法弥补,前世时猝然撞见郝仁的背叛时,所曾感受过的震惊和难过有时候也会给她的心笼上一层阴影。可到底,生活依旧在继续,每天要应付的又超过了曾经的小女儿伤感。所以,这么突然的看到郝仁,她才惊觉,自己最近已经不怎么想起郝仁了。连带着他对自己的好,还有那些痛彻骨髓的伤痕也都渐渐变得没那么浓烈了。
可是,虽然没了重生之初,对郝仁的纠结感情。这么乍然看见他对自己露出的痛惜神色,付云欣还是有点震惊,她本能的缩缩脖子,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衣服是不是又反了过来。很快确认无误后,付云欣叹气,“您想说什么?”
郝仁也是一叹气,倒是把个慈父的架子摆得很足。
“你跟翟南之间是真的?”郝仁憋了半天,到底是脱口而出。就算是前几天看见翟南低头亲吻她,看见两个人靠得紧密的得站着,他依旧觉得这两个人不会是真心实意的相恋。他总是一厢情愿的觉得,翟南是见多了名媛,忽然临时起意,想要跟个小萝莉尝鲜,不过是玩玩而已。而付云欣,虽然一脸单纯,但是到底没见过豪门大户之间的那些龌龊,对于那些豪门之间频繁发生的劳燕分飞、利益联姻不够清楚。甚至,他还认为付云欣不过是一时迷失,一时贪恋虚荣,才会这么懵懵懂懂的接受翟南。总之,在他眼里和心上,翟南和付云欣两个人就算是有什么,也不过是没有前途的一时激情。说好听了算是露水姻缘,难听点也不过是男盗女娼的无用勾搭。
正是抱着这个想法,郝仁那一只折磨着自己的醋意和挫败感才会稍稍缓解。直到......昨天惊闻翟南在翟家老太爷寿宴上的那一席话,他才意识到,这两个人恐怕真的要认真了。
可是,到底他是不甘心的。凭什么?为什么?
昨天,他就想要过来对付云欣说些劝阻的话,可是,她看起来精神很不好,一直趴在桌上眯眼睡觉,放了学后就是接了一个有一个的电话,甚至和常兴说话途中都要忙忙的打电话联系着什么。因此,他也就没有忍心过去再添乱。可是,昨晚他想着付云欣恐怕真的要跟翟南一起在翟家甚至是整个a市都要掀起一阵风浪,想着想着就失眠了一整晚。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既有担心,也有挫败,更多的是一种无能感。郝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付云欣的事情这么上心,这个丫头对自己从来没有热情过,甚至刚开学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冷冷扫视自己。她除了密切的关注自己外,就是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阵莫名的敌意和伤感,这让他总觉得这个女同学是魔怔了。可是,现在,在察觉到自己竟然为了这么个女同学失眠的时候,郝仁却发现,其实,那个魔怔了的人只是自己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今天,他是再也忍不住了。为了防止放学时候,她再转眼就走。于是逮着个下课的机会,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到她的休息时间,他径直坐过来了。
却见付云欣听了他的问话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是一皱眉,“你这么贸贸然的跑来,问我这个问题,肯定是知道了点什么吧?”
郝仁着急,他知道自己是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毕竟,无论是翟南还是付云欣,这两个人都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充其量就是师生或同学关系。可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担心。
“你知道吗?翟南的势力有多大,他背后的翟家其实并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他自己所掌握的整个.......”郝仁心急,嘴便快了。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及时闭嘴,顿了几秒后,才怏怏得小声道,“总之,翟家太复杂,不是一般的豪门大户,你若是就这般张扬的趟进去了,以后就休想安然退身了。向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婚姻向来都是和爱情无关的,他们的婚姻都是为了壮大家族的利益和权势,不知道衡量了多少东西、多少年的时间才最终确定的。别说是翟家,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最不起眼的家族,都是如此。你们两个相差悬殊,早晚会分开的。你不要再沉迷下去了,长痛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