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璎在大帅府活得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穆卿姬妾的身份,独自出府来找寻公子胜。
萧容不明白夏如璎和公子胜之间究竟还有着什么打不开的结,以至于公子胜要那般羞辱她,给她红鸢这样轻浮的名字。可是上回在凤仪殿祭酒神的时候,公子胜分明就已经承认了,他当年动过心,爱过夏如璎,甚至时至今日,他依然还爱着夏如璎。
萧容顿时明白了公子胜为何至今未娶,他其实一直都放不下夏如璎。
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何做出这样的事,将夏如璎送去给魏嵘那个老色鬼?
萧容的心不断往下沉,若是夏如璎真的被魏嵘玷污,那她还如何留在公子胜身边?
这样的感觉何其相似……
当初,她也是被穆卿亲手送去给别人。那时穆卿有他的身不由己,可她依旧觉得是奇耻大辱,甚至曾有轻生的念头。
萧容心中徒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夏如璎如若真的被魏嵘玷污,那她铁定会活不下去的。
萧容咬紧牙,暗自决定折回去找公子胜,虽然她恨不得永远不再踏入那令她难受至极的腾龙殿。
下这样的决定,是艰难的,即使已经暗暗咬紧了牙,却还是没有勇气立刻转身回去。想着玄棣那一副欲要将她吃下去的神情,萧容心里就一阵阵发寒。
“那你告诉我,公子胜他为何要这样做?红鸢呢?红鸢是自愿的吗?”
萧容左右不是,只得逮住碧鸾继续追问。可碧鸾还没有回答,就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然后猛地低下了头。
萧容一愣,便听得身后传来凉薄的声音:“容儿为何如此粗蛮?”
听着这轻松揶揄的腔调,萧容强忍着颤抖,放开碧鸾,回过头来。
“公子胜!”
她咬牙切齿地喊出来,看到明亮的阳光泻下来,铺满了他温润柔和的脸庞。
公子胜摇了摇玉骨扇,瞥着萧容讥讽道:“刚才若不是本相及时出现,容儿恐怕已经没力气站在这儿大呼小叫了吧。这日头都还没落,容儿就忘恩负义了?”
萧容紧握着拳头,恨不得上前去一拳砸在公子胜的鼻梁上。可又知道,现在最紧要的不是拿他撒气。
她走上前,吼道:“公子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为什么要把夏如璎送去给魏嵘?”
公子胜眸光遽变,瞪了一眼碧鸾,碧鸾立刻心虚地再次垂下头。
他脸色完全沉了下来,再不似方才那般随性,倏地收起玉骨扇,冷声道:“本相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本相的府里,也没有什么夏如璎。”
他一面说着,一面走到轿前,撩开轿帘作势要坐进去。
萧容双眼欲要喷火,上前去一掌击在锦轿杆子上,听得啪地一声响,杆子被震断了。
杆子一断,就无法再抬,公子胜只得走出轿来,羞怒地瞪着萧容。
“你要是真的想她死,大可以亲手一剑杀死她,为何要这般羞辱于她?”萧容指着他怒喝,甚至不理会这是皇宫禁内。
公子胜也察觉萧容的情绪太激动,只好挥挥手遣散了碧鸾和宫门口的轿夫,然后皱着眉看向萧容。
“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指点点。羞辱她?一个残花败柳,值得本相费心思羞辱吗?她活在世上本就是个耻辱!”
“残花败柳?”萧容怒极而笑,万没想到这样的污秽之语竟会被他用在夏如璎的身上。
“好,如果她是残花败柳,那你呢?你是什么?阴险小人董樊胜?”萧容指着他,厉声质问。
一听到董樊胜三个字,公子胜瞳孔骤缩,他快速地扫了扫周围的人,然后上前拽住萧容的手臂,将她硬拉到一旁的无人之处。
“放开我!你这个畜生!”萧容一边挣扎一边抽手,终于抽出来,她依旧觉得不解恨,顺势扬起手向他打下去。
意料中的,还是被公子胜截住了手腕。
他猛地向前一推,萧容就倒退了好几步。
“你居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哼……真是越活越腻了!”他眸光凌寒似冰,折射出危险的光芒。
萧容非但不觉害怕,反而笑将起来。
“没错,董樊胜!你就是那个为了功名利禄而丧尽天良的穷书生董樊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