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一直催促着要赶夏如璎离开,夏如璎紧咬着牙不肯放弃。被下人推到府门外去,她只好靠着石墙蜷缩在府门外过夜。
没想到第二日,公子胜竟不再赶她走了。虽然嘴上依旧冷言冷语,却又吩咐了碧鸾为她准备房间。
她住了下来,欣喜地以为他开始心软了。
那夜他喝了些酒,来到了她房里。
夏如璎紧张地整理好思绪,想要将一切前因后果讲给他听,可他毫不理会,只是欺身在她身上,沉着脸,一语不发地去解她的衣裳。
她显得有些紧张,因此红了脸,却不料公子胜轻蔑地看着她,讽刺道:“一个弃妇,还装什么娇蕊嫩花?”
她的心猛地一凉。
公子胜虽然那样说着,但还是没停下动作,泄愤一般地欺上来。
契合的一瞬间,她吃痛地低呼一声,但是他依旧毫不怜惜,面色冷然。
“穆卿他很少碰你?”最后,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
夏如璎脸上泪痕点点,沉痛地闭上眼,不回答。
公子胜不悦地低斥一声,翻身下去,不再理会她。
她只在嫁入大帅府的当夜和穆卿洞房过,除了那一次,穆卿就再没有碰过她。
可是她还能怎么回答呢?他根本就不会再相信她。
她成了他的婢子,按着他的意思去讨好周潭,无论她身处多么危险的境地,他也不肯松口让她回来。
上次侥幸才能免受周潭的侮辱,可她知道,她再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夏如璎一边走,一边想着这次又会是哪个官员。
很快,她就来到了公子胜的房外,门开着,她扶着门走进去,公子胜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相爷。”她轻声喊。
公子胜回过身来,脸上满是不悦,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夏如璎本以为他又会给她一份卷宗,记载着某位官员的一切,然后要求她循着这些信息,前去讨好劝服。
可是公子胜这次并没有那样做,良久的注视之后,他淡淡说了句:“风大,把门关上。”
在她出府执行任务的前夜,公子胜都会将她唤入房内,一如上次。
夏如璎清楚地知道,这一刻他们还在香汗淋漓地纠缠着,下一刻,公子胜就会冷漠地将她推开。
夏如璎睁开眼看着他,他的眉深皱着,也在凝视着她,眼底却是令她伤痛的寒意。
她黯然,清冷的眸光中带着丝丝酸楚。公子胜微微沉眉,似乎不太喜欢她这样的神情,于是索性闭上了眼。
“还记得当年我们一同游湖吗?那时候的话,你还记得吗?”最后,夏如璎赶在他说出任务之前,这样问他。
那时的公子胜还只是董樊胜,他带着偷偷出府来的夏如璎游湖,划到藕花深处,他们迷了路。
眼看着天色将黑,夏如璎紧张起来,害怕不能及时回府,被爹娘发现。
正在这时,董樊胜突然扔下船桨,立起身来对着高过人头的藕花喊道:“藕花仙子固有成人之美,想给鄙人一个袒露心意机会,如若鄙人鼓起勇气对着这位姑娘说出了心里话,就请藕花仙子放出一条归路!”
夏如璎愣愣地看着董樊胜和一湖的藕花对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可董樊胜却十分认真地重新坐下来,凝凝地看着夏如璎,一脸郑重地说道:“如璎,你听好了。”
“你是我董樊胜爱上的第一个女子,也会是最后一位女子。我在此对着藕花仙子起誓,我董樊胜此生,非如璎不娶,若有相负,就让我陷入这藕花阵中,一生一世都无法挣脱。”
那时的夏如璎只是一个闺中少女,听得这样的话如何不感动?虽然她并不相信真的有藕花仙子。
而果然,他们依然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正在夏如璎欲要戳穿他的时候,船身突然猛地一晃,夏如璎吓了一大跳,以为船快要翻了。
可是船没有翻,而她,却在惊慌之中倒进了董樊胜的怀里。
抬眼看清他温润的笑脸,然后他的唇就覆了下来。
在那时,夏如璎就暗暗将自己的心托付给了他。她开始觉得迷路也不是那么可怕,如果可以,她情愿藕花仙子将他们困在这里,一生一世。
没想到董樊胜的话还真的应验了,没过多久,他们就划出了藕花林,顺利靠了岸。
可是他们俩的这份情缘,却始终无法靠岸。
夏如璎向公子胜提起这件事,想知道他当时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公子胜却戏谑地轻笑一下,伸出手轻佻地抚了抚夏如璎的脸颊,反问道:“我何曾毁诺?”
夏如璎怔住,他的确是没有毁诺,至今都还没有娶妻。可是夏如璎还来不及多想,他就将最后的希冀打破。
“即使我还是董樊胜,你也不再是夏如璎。我要娶的,是当年那个陪着我误入藕花林的女子,而不是你这个攀权附贵的弃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