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回到凤仪殿的时候,公子胜正好在同皇后品茶。见到她,都吓了一跳。
萧容也知道他们为何惊讶,毕竟她消失这么多日,想必在他们眼中,她早已死在黑虎的手中了。因此萧容也并不惊怪,只是上前跪下来,向皇后请安。
皇后见状立刻收起惊讶,顿了一阵,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问:“萧大人……你?”
萧容谦和地笑着,抬起头来,温声道:“卑职办事不力,反而还让皇后娘娘操心,实在罪该万死。”
皇后一听,也不再急着追问个中细节缘由,温尔笑道:“回来就好,还跪着做什么,先起来再说吧。”
萧容这才知道,原来当日公子胜也赶去了夜罗会总舵,可是他去的时候,只见到逃出来的雪翼和弟兄,并未见到萧容。他问雪翼,雪翼也只是沉默,摇头。
因此他们都以为萧容死在黑虎手里了。
听闻雪翼他们还活着,萧容很欣慰,可是她还没高兴多久,公子胜就告诉了她另一个消息,坏消息。
就在前两日,玄棣突然提出要带着众皇子一同游园,出游的时候一切都还和乐融洽,却不知半个时辰不到,就匆匆地起驾回宫了。
玄棣回宫不多时,就愤怒地下旨废了玄臻的太子之位,将他禁足在之前的书房中。
玄棣态度很坚决,丝毫不留余地。皇后多番恳求,才得以进书房去看一眼玄臻。
原来,在游园的时候,玄棣突然问及众皇子的心愿,其他的皇子纷纷道愿尽心孝顺父皇,侍奉母妃。
玄棣听罢,很是满意。
可轮到太子玄臻的时候,他却豪气非凡地上前说道:“儿臣只求早日长成及冠之年,为父皇分忧,治理天下!”
众皇子顿时大惊,纷纷望向玄棣。玄棣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怒斥玄臻大逆不道,还扬起手欲要打他,幸而被琴妃的儿子三皇子给劝了下来。
“父皇息怒,皇弟年岁尚小,偶有失言之处,还望父皇海涵。不过皇弟志在天下,这也只是堂堂太子应该有的气魄,父皇应当为皇弟感到骄傲才是。”三皇子表面上为玄臻求着情,实则却再次强调了玄臻大逆不道的事实。
玄棣愤愤地推开三皇子,指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玄臻,斥道:“骄傲?看来你早已不满于太子之位,日思夜想着要朕早日退位,好将这大好江山呈给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幼童!”
玄臻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跪下来,想辩解什么,可玄棣已经愤怒地拂袖而去,不给他一丁点机会。甚至一回宫,就立刻下旨废除他太子之位。
“臻儿已经将实情告诉了本宫,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分明就是他三皇子暗中教的,说什么皇上最爱听的便是这样的话,才害得臻儿那般口出狂言。”皇后愤愤地说着,戴满金镶翡翠护甲的手恨恨地拍在镂空雕花的扶手上。
果然,玄臻毕竟还只是个十岁有余的孩子,论心计,如何斗得过他那年长的皇兄?
萧容很快便意识到了危机。玄棣废了玄臻,虽然也没有立刻再立太子,但是这样的局面对他们来说已经十分不利。
照这样下去,太子之位迟早会落到琴妃的三皇子手中,三皇子年纪不小了,心思也重,掌管大权指日可待。到那个时候,皇后一党之人皆会落得惨淡收场。
萧容默默地听着,双拳一直紧握,最终,她轻轻地说了一句:“如果现在能立刻将琴妃的后路斩断,是否就能扭转局面?”
皇后惊疑,却不语。
公子胜倒是饶有兴味地轻笑了一下,似乎猜到了萧容的打算。
因为那其实并不难猜。
第二日,萧容一改平日的装束,没有将头发束起来,也没有穿那玄青色的官服,而是换上了素雅的女装,发髻也简单地盘起来。
公子胜一边打量着她,一边笑着点头:“不错。容儿还是这么美,暗狼门主这次一定会舍不得拒绝的。”
公子胜还是那副德行,整日嘴边都挂着“不错”二字,也不辜负之前她给他那“不错先生”的称号。
萧容一边加快步子,一边冷声讽刺道:“国相大人跟过来做什么?暗狼又不肯放你进去。”
公子胜依旧赞同地点点头,“暗狼的确不肯放本相进去。可是越是如此,本相就越想立刻知道,这个人称冷面死神的暗狼门主,究竟是如何一步一步陷入容儿的温柔乡里的。”
萧容斜了他一眼,冷声嗤笑:“我看国相大人是想来亲眼见证我一次一次碰壁,失落而归吧?”
被萧容说中了,公子胜脸色一怔,随即又咧开嘴一笑,凑到萧容脸旁说道:“容儿,对自己要有信心。上次摆平那个二当家黑豹不也就是三两下的事儿吗?他丝毫没有起疑,也没有挣扎,就喝下了容儿送上去的毒酒。”
提到这件事,萧容顿时气从中来,狠狠地剜了公子胜一眼,随即快步向前走。
公子胜见她生气,也不再说什么,摇了摇玉骨扇,也快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