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知道这个消息至关重要,如若无误,便可以一举将公子胜和礼部侍郎一同揪出来。
可是萧容又疑惑了,公子胜贵为国相,为何不直接找上礼部尚书,而是礼部侍郎呢?而且不以重权相压,反而送黄金去讨好。
“那礼部尚书呢?是否也参与到了这件事里面?”萧容问雪翼。
雪翼顿了顿,笃定地摇头:“礼部尚书周潭周大人似乎并不与国相大人交好。”
萧容听到周潭两个字,这才恍然大悟,周潭是向着穆卿的,公子胜三番两次想巴结周潭都扑了空。如此看来,公子胜这回倒还挺看重,否则也不会这般劳神伤财地去讨好一个侍郎。
“萧大人,潜伏在礼部侍郎府内的弟兄已经查到了黄金所藏的位置,只要萧大人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进府将赃物搜出来。”雪翼说着,眼中闪着自信的光。
萧容快速瞥了瞥雪翼,和之前相比,他似乎变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熠熠生光,丝毫不像那种不由分说就引刀自裁的人。这让萧容觉得很欣慰。
因为之前高显的事,公子胜已经有了防范之心。萧容再三提醒,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雪翼的性子还是有些急,虽然萧容已经说了先按兵不动,但是雪翼在得到礼部侍郎欲要转移赃物的时候,就立刻下令让潜伏在侍郎府内的死士将礼部侍郎截了下来。
萧容一听闻这个消息,便知事情不妙。带着金牌御令赶过去的时候,雪翼已经将侍郎绑了起来。
可那所谓的赃物,根本就是一大箱奇形怪状的石头。
萧容盖上箱子,沉沉一叹,知道这回是着了公子胜的道儿。
“你……你们竟敢挟持朝廷命官,可知道这是死罪!”礼部侍郎发疯一样地扭着身体,面色狰狞地对着雪翼吼。
萧容扫视一遍被弄得乌烟瘴气的侍郎府邸,然后指着雪翼,冷声问:“你说说,事情闹成这样,我该怎么处置你?”
萧容其实也只是想要给雪翼一个警告,让他以后多一个心眼,不要太急躁,却不料雪翼沉默了一阵,毅然决然地走到萧容跟前,双膝跪下,开始磕头。
看着雪翼这般庄重绝然,萧容心底闪过一丝不祥。而雪翼果然又拿出了老把戏,抽出刀要自裁以谢罪。
萧容扶了扶额,连忙上前制止雪翼这样威逼她的行为。
“事已至此,你死了也没用。”萧容再瞥向礼部侍郎,神情变得郑重,“侍郎大人,卑职……”
“你们这些山野莽夫!赶紧放了本官!否则本官告你们一个挟持朝廷命官的罪名!要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要你们……”
礼部侍郎突然停住了豪放的叫嚣,双眼圆瞪,因为萧容闷声不响地亮出了金牌御令。
萧容是玄棣派来暗中调查贪官污吏的,因此每次行事她都尽量小心翼翼,加之她的身份本就隐晦,鲜少有朝臣能认出她来。这个礼部侍郎并不知道她是玄棣身边的侍卫长,倒也不奇怪。
但一见到这金牌御令,也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礼部侍郎愣了愣,随即一改方才嚣张强硬的神色,顺下眉来,笑得眯了眼。
看着这侍郎变脸比变天还快,萧容有些哭笑不得,她抿着嘴收起金牌御令,然后微微弓下腰,也学着侍郎笑眯了眼,“现在我绑也绑了,横竖都是死罪一条。所以你要学乖点,否则我一个不开心,手起刀落,到时候先死的可就是侍郎大人您了。”
侍郎笑得小胡子一翘一翘地,讨好地说道:“怎么会呢?大人,您才是大人。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侍郎大人也觉得有话好说,那是再好不过了。”萧容也客客气气地笑起来,然后沉下嗓门问道,“那侍郎大人倒是说说,国相大人送来的那批黄金,究竟藏哪儿了?”
礼部侍郎瞪瞪眼,皱皱鼻,显得很为难,他思索了一阵,又眨巴着眼睛笑道:“大人说的什么话?哪儿来的黄金啊?”
萧容一听,立刻收起那学来的假笑,冷声道:“雪翼,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把这狗官的耳朵割下来!”
“啊?”礼部侍郎怪叫起来,然后快速地摆动着圆滚滚的双肩,屈膝向萧容这边儿挪过来,“大人,大大人,大大大人……求您饶了下官吧!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下官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妾儿女,下官也不容易啊……”
萧容抽了抽嘴角,这礼部侍郎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他老母居然都八十了?
不过萧容也不想纠缠于这些,她瞅了瞅这乱成一团的府邸,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思索了一下,萧容恍然大悟,逮住礼部侍郎的衣领问道:“怎么你的府上只有仆从和下人,你那八十老母和妻妾儿女呢?”
“他……他们……他们都……”礼部侍郎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萧容不是没见过男人哭,可是这么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若是哭起来,那恐怕真得要人命。
也是在礼部侍郎的抽泣声中,萧容才知道,他的妻儿老母全都被公子胜控制起来了。
原来公子胜早就做足了准备。
“你们要杀要剐要割耳朵,我都无所谓,但是我的家眷在国相大人手中捏着,你们就算是逼死我,我也绝不会透露半个字的!”他愤愤地说着,将脸侧到一边去。
萧容气馁地叹叹气,这个礼部侍郎虽然贪赃枉法,欺软怕硬,但是在这件事上,倒还显得挺英勇无畏。
“雪翼,给他松绑。”萧容无力地吩咐着,然后准备撤离人马。
雪翼和死士都有些不甘,但见萧容态度坚决,也只好放了那礼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