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嗤笑一声,将脸侧到一边去。
这个动作似乎再次刺激到了穆卿,他上前粗鲁地将她拉起来,拧住她的下巴冷魅地笑着道:“别忘了,你是本帅的女人。本帅要你如何,你就得如何。”
萧容迎上穆卿冷然的双眼,也扯开嘴角冷笑起来,“可惜了,你管得住我的人,却管不住我的心。我人在这里,心却在少庄主身上。无论少庄主爱不爱我,记不记得我,我的心都属于他,无怨无悔!”
萧容一口气说出,觉得心里畅快极了。这样的谎言,这样可以伤人的谎言,她终究是说出来了。她直直地望着穆卿,清楚地看到他深邃漆黑的双眼渐渐变得猩红。
最后,他酸楚地笑了起来。
“无怨无悔?无怨无悔……”他兀自地重复着,发出低哑的笑声。
萧容以为穆卿会狂躁地砸东西,或者如以前一样上前来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她身上。可是这次却没有,他念着念着,渐渐哽咽,最终没有了声响。
四周寂静得让萧容有些胆寒,望向身旁的这个男人,他就在这里,和她这么近,却似乎已经难以触及。
“本帅说过,不会再让你离开。”良久,他终于开了口,平静的嗓音中带着凌寒。
“你是本帅的人,即便是死,也必须是死在本帅的怀里!这辈子,你都休想逃。”他侧过脸来,脸色阴煞,目光如炬。
萧容微睁着眼睛看向他,熹微的逆光下,她看到他扬袍而去。当阳光再次倾泻而下,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终究是不见了踪影。
没过一会儿,便来了一群侍卫。萧容听得他们和巧如吵闹着,还不停呵斥着。最终,巧如被推进了房间,然后房门和窗户都被粗鲁地关上了。
萧容无力地望着上方,苦笑起来。
她知道,她被囚禁了。
炎夏趁着自己还剩最后一口气,便拼尽全力地炙烤着灵栾大地。大帅府内迎来了最后一遭热流。
萧容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燥热,反而觉得她的屋子像一个沉入了深海的冰窖。她的房门外围了一批侍卫,除了窗棂还能透透气,她几乎被关在了死屋里。一日三餐都由屋外的侍卫送进来,虽然巧如依然会当着萧容的面儿用银针一一验过,但萧容根本就不在乎了。
她的目光没再移到银针上去,即便银针变黑了,她想她也会吃的。
在炎热的日子里,除了膳食,还会有一钵钵冰块送过来,用以消暑。萧容却并不觉得自己需要那些冰块,因为即便是在炎夏,她的手脚也依然是冰凉的。
被囚在屋子里,萧容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发呆。久而久之,巧如也受了影响,和她一块儿坐在青石地砖上发呆。
“萧媵侍,怎能这样下去?”终于,巧如轻轻地问了一句,却不像是在问萧容,而是在问自己。
萧容并不理会。
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酷暑最后的命脉被切断了。那夜雨下得很大,电闪雷鸣。巧如被惊醒了,本想要前去瞧瞧萧容是否需要加盖一张毛毯子,却见到萧容坐在床上无声地流着泪。
巧如定定地看着这样的萧容,双眸渐渐变得不再纯净,带上了复杂的神色。
可萧容并不知。
第二日,巧如趁着在门口接午膳的机会,对着侍卫说道:“侍卫大哥,这天儿开始凉了。萧媵侍之前的毛毯和被褥都收回了浣衣院子,可不可以麻烦侍卫大哥请示一下大帅,让我前去为萧媵侍取些被褥回来?”
侍卫却只是皱眉。
巧如顿了顿,换上强硬的神色,道:“大帅只是将萧媵侍软禁,并没有休黜萧媵侍。指不定哪日大帅就会回心转意了,到时候过来见到萧媵侍受冻受寒,我们一个个谁都别想脱得了干系!”
那侍卫这才开始思虑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指了指另一个侍卫,“你!去向大帅请示一下。”
巧如这才笑开了眼,对着侍卫顿首道:“多谢侍卫大哥!多谢侍卫大哥!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那侍卫笑了笑,“我还指望什么好报?只求能安安稳稳,就谢天谢地了。”
巧如依旧笑着点头,千恩万谢。
巧如知道,只要萧容这边儿还有点儿动静,大帅就不会不闻不问。却没想到这结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不出一个时辰,大帅就亲自过来了。
穆卿匆匆地赶来,走到门口,停住了,往里面望了望,却还是没有走进去。
随同前来的青妩向身后的丫鬟们使了使眼色,她们便托着精美的锦被和绒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