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实在没想到,原来同是情爱,有如同夏如璎那般忠贞不渝的,也有如赵妾媵这般悔恨不已的。
其实又怎会如赵妾媵说的那般又恨又怨呢?如若没有一丝的爱意,又怎会有私奔的勇气?
可萧容没有再继续追问。更加不忍告诉赵妾媵关于穆卿之所以会宠着她的事实。
“你快些离开吧!”赵妾媵突然止住了哭泣,激动地抓住萧容的手,“吕妾媵已经将事情闹大了,你是为了我才得罪了她。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快些离开吧,大帅若是追究,我会一人担下来!”
她说着,眼中满是晶莹的泪,“我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能坏到什么地步呢?恨只恨我即便是豁出性命去,也未必能扳倒吕妾媵那个狠心的女人!”
萧容看着赵妾媵的脸,心跟着颤了几下。最终,她声音如蚊地开口说道:“也不是不可以的。”
萧容这一声说得太轻,轻得赵妾媵根本都没听到。赵妾媵依旧推搡着萧容,催促着她快快离开。
萧容沉下脸来,直直地望着赵妾媵,加重嗓音重复道:“想要扳倒吕妾媵,也不是不可以的。”
赵妾媵这回总算听清了萧容的话,怔住了。
在吕妾媵的叫嚣下,大帅府很快就沸腾了起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魏荷语就出现在了揽月阁。
萧容抬起眼看了看魏荷语,恭敬地向她顿首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魏荷语却一脸威严地皱了皱眉,冷声道:“还知道我是夫人就好。来人,把她们俩都带走。”
萧容眉头都不皱一下,起身扶着赵妾媵,温声道:“赵妾媵有伤在身,就由奴婢扶着吧。”
魏荷语再次皱眉,萧容似乎冷静得有些过头。
萧容本以为魏荷语会将她们带去慧心阁私下处理了,却不料几经转折,来到了永华大堂。
一踏进永华大堂,便听得尖利的哭声响起。萧容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吕妾媵跪在堂下失声哭着,一抹鼻涕一抹泪。听到动静,她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喊着:“大帅,大帅一定要为卑妾做主啊!”
萧容抬了抬眼眸,这才发现堂上还坐着一个大活人。
穆卿定定地看着萧容,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显出几分惆怅。
萧容扶着赵妾媵一同跪下向穆卿行礼,整个永华大堂便只余下了吕妾媵的哭喊之声。
“大帅,你一定要为卑妾做主啊!”
吕妾媵的哭喊声凄厉得就好像这大帅府刚死了人一样。萧容实在佩服她的演技,本欲抬起头来看看她的神情有多么凄苦,却不料见到她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萧容不由得暗自唏嘘,这吕妾媵对自己都下得了手,还真是够狠的。
正想着,吕妾媵突然回过头来,阴狠地瞪着萧容,低斥道:“萧媵侍,你对我不敬,我都忍了,谁让你是大帅的宠妾呢?可是咱们好歹姐妹一场,你为何要如此狠心啊?”
萧容漠然地看了一眼哭得稀里哗啦的吕妾媵,然后望向堂上的穆卿,“大帅,奴婢只是见到吕妾媵在打骂赵妾媵,因此上前劝解,并未打伤吕妾媵。这条血痕,也绝非出自奴婢之手。”
萧容说着,一脸坦然。
可穆卿却只是凝视着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些话。
整个永华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显得有些诡异。
直到吕妾媵再次哭喊起来,“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自己把自己抓成这个样子的吗?当时陈妾媵和奴才们都看见了,都可以作证的!”
穆卿依旧凝视着萧容,一语不发。似乎这并不是一场审讯,而是他们之间的会面。
立在一旁的魏荷语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僵硬的气氛,轻咳两声,上前去瞧了瞧吕妾媵的伤势。她悲悯地摇摇头,眉头深锁,一脸忧虑地说:“这下手也太重了点。萧媵侍,平日里你都恭顺得体,如今为何变得如此乖张凶悍?”
萧容无奈地笑了笑,魏荷语果然不愧是魏荷语,三两句话便能置人于死地。同样是在将别人往地狱里推,吕妾媵只能鬼叫一样地哭丧,而魏荷语却能做得如此有正室风范。
萧容拉住一旁的赵妾媵,迅速撩起她的衣袖,一块块淤青立刻呈现在众人眼前。
“吕妾媵多番虐待赵妾媵,这也是证据。夫人不妨前来看看,吕妾媵下手究竟是轻是重呢?”萧容的嗓音沉沉地,与吕妾媵那尖利的哭丧声有了相映成趣之效。
魏荷语略显尴尬地眨了眨眼,最终抹不过面子,只好走了过去,假意地瞅了瞅赵妾媵的手臂,的确是青青紫紫。
魏荷语眼珠轮了轮,对赵妾媵说道:“赵妾媵,如今大帅有在这儿,你不用怕,老实交代,这些伤究竟是怎么回事?”rs